他起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了她的声音
这魔头顿时面露冷笑。
有股怒火一直藏在他的心底里,却不叫他暴躁,只叫他觉得心底又酸又涩。
那她呢
内里他还可以试探她。
她于是轻声说“我听广平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担心你,就来找你。”
表面上他受了伤,魔界多危险,他无处可去,走投无路才来找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呢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好像变成了一颗酸酸的橙子,才尝到一点点的甜,又立马被酸涩的情绪饱涨着。
只是这样做,风险很大。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识海。
可他表面上还是露出了冷笑“本座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魔头有时候就像是个疯子,明知道她是天道,明明前世被她捅过一刀,他最理智最保险的做法就是直接杀她永绝后患,可是现在,他非但不杀她,还要这样受着伤来到她的面前,偏执地把刀递给她,就是为了看她会不会再捅一次。
广平面色扭曲地开口道“尊上这是,心碎欲死,不愿意醒来啊。”
你看这月明千里,无数次他抬头仰望,靠着那明月高悬度过漫漫长夜。
月光照着这魔头的侧脸好看至极,长发随风飘扬,声音却满是自嘲。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问道“燕燕,你疼么”
只是觉得心口空荡荡,好像心脏被挖走了一块。
千里赤野,和魔界有点像,但唯一的区别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轮圆月。
他都“病入膏肓”了,她还不来主动和好,还是人么
但是,这魔头仍然不打算放弃装病。
从前她想要去他的识海,这魔头却不肯,还非要赖在她的识海里。
她说“我舍不得了。”
岁“”
“燕燕,你说的不对。”
这魔头这样想着想让本座滚,门都没有
他想本座最后给她一次机会。
这魔头本是魔神的最后一世,应该无牵无挂,哪里来的一轮月亮呢
这魔头注视着她,阴恻恻道
魔神的转世,缺乏很多东西,于是也就不知道,这颗酸酸的橙子,叫做委屈。
“燕燕,你忍心熄灭你的月亮么”
应当是不疼的。
欺负他喜欢她,哪怕千次万次,也不忍心熄灭那一轮圆月。
他想想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不是在欺负你。”她很认真地说,“我是在哄你。”
于是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他们已经冷战了许久,万一让他恼羞成怒,这小心眼的魔头就要立马和她恩断义绝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
堂堂魔神,英明神武。
她想胆小鬼
就像是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狗,她亲亲他,小狗就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她的心里,他算什么呢
她直接忽视了这魔头的冷笑,要是别人听见了他这样的恶声恶气,肯定要被他吓跑,可是她对这魔头日渐了解,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对本座做了那样的事,你就不怕本座在这里杀了你”
那明月千里,照遍了整个荒芜的识海。
广平贫僧的良心好痛
可是她又想,从前小魔头就会因为自己的狼狈,不愿意告诉她在万魔窟救她的人是她;现在也是一样,那魔头自尊心强,从不愿意将自己心软的一面展示在人前,就像是一只刺猬。
那就简单多了做个让她怜惜的弱小,不就好了么
朝今岁了解这魔头,知道他对自己最狠了,顿时心中微微一沉这魔头不会是真把自己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吧
广平但是说这种话还是好痛苦
“你就是欺负本座。”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自嘲地反问道“本座不会疼,你不知道么”
他吐血,他晕倒,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她快来哄本座
魔的脚步顿住了。
广平出家人不打妄语,贫僧好痛苦
广平算了,贫僧都入魔了。
大魔头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永远怜惜弱小,对待弱者,她总是以一种保护姿态;反倒是对他这个魔神的转世,多有忌惮,这也许是某种天道潜意识里面的反应。
他都吐血了,她还不心疼他,还是人么
他都“心碎欲死”了,她不来哄他,还是人么
她抱紧了他,说“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许久后,他自嘲地扭开头。
他的梯子给得这样明晃晃。
他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像是她说的你舍得熄灭你的月亮么
她是问他,前世被她捅了那一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