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反抗。
“楼画。”
秦东意什么话都没说,只唤了一声楼画的名字,还有一句
“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楼画几乎是瞬间就回过了神来。
他眸里红光消散,换上惯常的笑意,只说
“抱歉,你们元镜长老给了我一颗难吃的糖豆,我有些不高兴。”
说罢,他想把手里的刀从秦东意脖颈上拿开,但垂眸时,他却又顿住了目光。
楼画的冰杂质颇多,表现出来便是不管他用冰化成什么,那东西里面总会布满血丝状的红色纹路,瞧着狰狞可怖,就像楼画心里的鬼怪有了形状。
但目下他手里的匕首,却是晶莹剔透,一丝杂质也无。
楼画抬起匕首,用刀面对着秦东意,他竟能从另一边清清楚楚地看到秦东意的脸。
楼画弯起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他低头,掀起自己的衣袖,顺手用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
他没用多少力,刀刃就划破皮肤,淌下了一道猩红的血。
对面的秦东意看见他这样,一时皱紧了眉。
他抬手替楼画治好伤口,又用手擦干净多余的血迹,随后便听楼画笑道
“元镜长老给我的糖豆,虽然难吃,可还真是个好东西。也不知您那位故人姓甚名谁,又为何要把这东西留给我”
在场众人都知道那颗“糖豆”是什么,但谁都没敢出声。
最后还是元镜抿抿唇,多少有些敷衍道
“大约是缘分使然”
楼画一点不礼貌也一点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看他们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就来气。
若非此地有秦东意这么个有意思的呆子,他就算把这地方血洗了都要问个清楚才解气。
他一甩袖摆,瞥了秦东意一眼
“走吧。”
楼画快步走在前面。
他心里气闷,但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就是不想理会秦东意。
他一路走到清阳山门,但再往前就顿住了脚步。
楼画回头面无表情望着秦东意。
秦东意愣了一下,心领神会,于是指着北边的方向
“那边。”
楼画满意,但刚准备抬步,却又顿在了原地。
他暗自磨牙
什么路啊,还要本尊亲自走
思及此,楼画也不跟秦东意客气,直接化身成白鸟,落在秦东意的肩头。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还暗暗给自己加了好几倍的重量,但这呆子居然一声不吭,这让楼画更生气了些。
一路上,楼画竟真就一句话都没同秦东意讲。
从清阳山到长安城的路程大约一日,这期间,楼画算是把“苛刻”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稍微有点颠簸,他用爪爪踩踩秦东意的肩膀,秦东意会意尽量平缓,不颠着魔尊大人。
稍微有点馋,爪爪踩踩,有人投喂糖豆。
困了,爪爪踩踩,秦东意把他抱在怀里,让魔尊大人睡个安稳觉。
真是愉快的旅程。
楼画如此想。
二人一路上这样磨蹭着,等到了长安城,天已经完全入夜了。
而长安城这座传闻中最繁华的都城,也一点没让楼画失望。
暗香谷是永夜,所以挨家挨户点灯成了习惯,无论何时都是亮堂堂的。
但长安城的夜晚,居然比暗香谷的城镇还要漂亮。
这里的确如同楼画在木头人残魂中窥见的,到处都是雕楼画栋,来往的人穿着打扮精致,就算是夜晚,街市也一样热闹。
楼画早已恢复人身走在秦东意身边。
他总被周围那些花里胡哨的摊贩引去注意,那些人架子上的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楼画看来看去,最终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上面人面一样的花哨东西,随手拿了个白色的,问老板
“这是什么”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拿了另外一个面具覆在脸上,跟楼画解释道
“面具,这样戴的。小公子您拿的那只是应龙,象征神圣,保平安的。”
神圣
楼画脑海中难免浮现出那个扯着嗓子叫他乖宝的小孩的脸,一时皱起了眉。
他把应龙面具扔了回去,问
“有没有凤凰”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
摊贩这就拿出一个红彤彤又金灿灿的华丽面具递给楼画
“凤凰,漂亮高贵,最是适合您这样英俊的公子。”
楼画满意了。
他手里拿着凤凰面具,转身准备走,结果却被摊贩叫住了。
摊贩笑眯眯搓着手
“公子,您还没给钱呢。”
“钱”楼画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