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都忘记楼画还大摇大摆在地中央站着。
楼画捏着面具的手指逐渐发白,只听一声碎裂声响,金属制成的面具碎成了几块,尖锐的地方划破了楼画的手,猩红血迹顺着手指淌下来,但他一点不在意。
他看向秦东意被带离的方向,问
“老长虫,这是怎么了”
应龙沉默片刻,带了些许凝重道
“刚才那个魔修手里拿的是金犼的骨刺。显然,秦东意被那东西伤到了。”
“金犼,骨刺”楼画重复一遍,眸里浮上一层艳红。
“嗯,金犼原身是僵尸,本就浑身是剧毒。万年前我为防有心人盗它的毒为祸世间,拼得同归于尽将它尸身封印在东荒,没想到即使这样还是”
“所以,病秧子活不成了”
楼画打断了他的话,情绪无甚波澜,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淡然。
“难。”
应龙顿了顿
“凶兽骨血里存了上万年的毒,又哪有那么容易解。”
楼画点点头,弯唇笑了起来。
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议事殿内一片乱象,有人在帮忙收敛白眉老道的尸身,还有几个没走的各派掌门正同魏长珏和莲垚说着什么。
楼画的视线在那些人脸上扫过一圈,最终抬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拖了出来。
莲垚大惊失色
“十三,你干什么”
楼画却没理她。
他笑眯眯的,很温柔,神色间却总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弯起唇,语气满是威胁意味
“刚才你说的,温小仙君,是谁”
那人只是个小宗门的堂主,此时被楼画这么一唬,吓得直打哆嗦。
楼画不耐烦地甩开他,那人踉跄几步,缓了缓,这才说道
“是,是怀杏阁神子,温见贤。”
听见这话,一旁的莲垚倒是皱起眉
“怀杏阁温见贤那不是个天赋颇高的医修,不是早就如何跟魔修扯上了关系”
楼画懒得听这些弯弯绕绕,他扬扬下巴,不耐烦道
“去哪能找见姓温的,怀杏阁又在哪”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人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其余人不敢吭声,最后还是莲垚反问道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怀杏阁百年前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全门上下丝伏尸百步流血漂橹,外界传言,是你干的。”
楼画愣了一下,倒没多在意,只笑着叹了口气
“可惜,被人抢先了。”
楼画回到疏桐院时,院里又像前几日那样围了一堆哭丧的。
一群人进进出出,忙得焦头烂额,楼画嫌烦,便爬到梧桐树上坐着,晃着腿看他们在院子里打转。
戊炎听说了楼画灵力散尽的事情,因此也懒得再分心管他。
倒是楼画歪头靠着树干,主动同戊炎搭话道
“老东西,秦东意要死了吗”
戊炎没回应他,只幽怨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楼画只以笑容回应。
他识海中的应龙看见这一幕,多少有点不能理解,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楼画有些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要难过”
“秦东意很可能性命不保,而那根金犼骨刺,原本是要刺在你身上的。”
“又不是我让他救我。”楼画随手瞥了一根细枝,在指间转着
“等他死了,我便去将那姓温的宰了,然后自碎妖丹,做鬼也要缠着他。”
“想用死来逃离我,那可不行。”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还哼着小调,就那样在树上从白日坐到夜里。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戊炎拉着哭到抽抽的常楹,面色哀戚地带着那群人离开了。
楼画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敛了笑意,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站到秦东意房门前,抬起脚想把门踹开,但动作一顿,还是选择用手推。
木门发出一声轻响。
屋内的檀香味被苦涩药气盖尽了,秦东意孤零零躺在床榻上,远远看着像个死人,但却还有微弱的呼吸。
楼画悄悄走过去,坐在地上,趴在秦东意床边看他。
秦东意肤色原本就白,此时更无一丝血色。
他薄唇轻抿,像是睡着了一般。
的确如应龙所说,金犼骨刺剧毒无比,就算修为高如秦东意,此时生命体征也极为微弱。
但楼画不在意这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同秦东意安安静静相处过了。
“师兄。”
许久,楼画小声唤了一声。
但床榻上的人并没有回应。
于是他又抬手,用指腹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