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很讶异,可她的脾气和曾经合作过的艺术家们都不一样,家世背景也很强悍,他们没敢多问,从各处捡起自己的衣服,磨磨蹭蹭地穿上,边笑逐颜开地道别。
“这是我的名片,随时联系我。”有一位比较大方,给了一张名片。
文澜一改之前的冷淡,温柔地接过,还抬眸望着对方的眼笑了笑。
对方一时备受鼓舞,笑容更开,依依不舍地跟她握了下手。
文澜背对着门口。
室内空间不算小,在堆着各种工具后,开始变得拥挤,似乎一览无遗。
推开门,就能看到艺术家坐在工作凳上的背影,她长发低低束着,背脊弯曲,美丽的头颅因为沉浸在专注中更显静逸、魅力,柔白的手与男模特儿轻轻一握时,像包含千言万语。
对方真是恋恋不舍,纽扣扣得极慢,几乎整个胸膛敞开着,而之前慢条斯理穿上内裤、外裤的样子,更是在空间中明目张胆展示。
他离开的那样慢,以至于其他模特儿眼神怨声载道,并开始争奇斗艳着,场面绯丽。
门口的女雕塑家领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进退不得地尴尬着。她身边男人倒是没有多余动静,像位合格的模特儿,静静等待艺术家前面的工作结束。
五位男模走出来,擦身而过时,各个眼神惊天动地,好像在说,原来在这儿呢,艺术家等待地就是这一位吧,只有他是一个人过来,且将要单独的面对艺术家吧。
一时,人人都多看了他一眼。
男人面不改色,眼神直直凝视着里面艺术家的背影。似永不受干扰,却傲视群雄。
等前面人终于走干净后,女雕塑家说,“您请进。”不自觉用了您,话出口又多看了一眼。
男人颔首,走了进去。
雕塑家把门关上,从逐渐合上的窄缝中看到的最后画面,是男人九比一的黄金头身比背影,那体态完美到艺术家今天一早上的忙活都成泡影没有一位模特儿够得上他半分。
“坐下。”文澜没有抬头,仍然坐在高脚凳上,随口说了一声,同时手在忙碌。
刚才画了上百张草图,每一张都似成了废纸,她随手往旁边一扔。
“有多久没见了”随意似地聊开。
场地中央是造型台,只能容纳一个人,刚才那么多模特,每个都是站在地面,并且围在她身边。
他来了,文澜随手一指,示意他坐去那张空位,一张和她差不多的高脚凳。
等她抬眸望去时,刚好迎接他抬上来的眼神。
他更英俊了。
英俊的像出尘,和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样,和他们比起来,他就不是凡夫俗子。
黑发清爽利落,皮肤微微麦色,上衣是优雅的青绿,像古时的山水画,一抹天青绿,衬得他脖颈修长、健美,脸部轮廓分明,五官端正、出挑。
他两手随意在腿部放着,两条长腿,一只在造型台上,一只落地,修长、笔直。
“才几天。”他微微笑着,唇角恰到好处的弧度。
眼神专注,深深凝视,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眼光。
文澜也笔直地望着他,在他礼貌、静雅的回复中,微冷一提嘴角,“六天。”
六天没见。从意大利到海市,再见面隔了六天。
一开始,文澜却问有多久没见了,好似经年累月的没有见过面。
这会儿,却能准确回复他,是六天。
她这一问一答,在混沌与清晰中,显得表面矛盾而内里锋利。
他的态度无疑是轻描淡写,一个“才”字,深刻体现。
文澜显得有些尖锐。
气势汹汹。
他笑了一下,仍然迎接着她的目光,“开始了吗”
“是的。”她转瞬就将那股尖锐转到工作上,似乎一开始就是紧张工作,何况他来得那么迟,迟到她担心他不会再来了。
凌晨四点半给他发消息,他没有回复,到接近中午才出现,文澜气势有些尖锐也是应该的。
“脱掉衣服。”这会儿冷淡地落着眼睑,整理手中的速写纸,像是漠不关心。
霍岩大概停顿了一瞬,接着,看看四周,似乎没发现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或是换衣服的空间,于是就只好转回视线,当着她面,抬手脱掉上衣。
脱裤子时,皮带发出细碎的动静,她无动于衷,他表现得比她还淡定,一层外面的,一层里面的,直到一丝不挂。
“这样”他问。
文澜埋着头,在纸上试笔,画了好几十下,没有抬目光,“就这样。”
他抬手,将最后一层布料,扔去一边。
夏天,衣裳单薄,包括佩饰,也只不过是简单的内外三件,加一只手表。
文澜似乎终于试好笔,不期然抬起目光。
她目光清澈,又严谨,像冰,有一丝不苟的寒意,又有随时会化成水的薄光。
一瞬不瞬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