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掏出手铐将石麒紧铐在巨大的花束造型旁,扯住唐软的胳膊一并往直升机上送。
“抱歉小夫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总若是面临危险,还需要您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一下字。”
原本唐软只是担心,听他已经做了最坏的设想,不知哪里来的火气,隐忍不发道,“不要乱说话,他不会有事的。”
依稀低头间,华白无垢的西装上半截浸染了血红的浆液。
都是沈顾的血,流了那么多的血。
腹部还有半截刀子长的创口。
唐软再看向沈顾的侧面,灰白如死。
心跳骤然停止了。
不不不,唐软低声地祷告起来。
明明我们根本不合适,明明我们一直在不停地错过又伤害彼此,明明我已经彻底不在乎你了。
求求你。
唐软微捏紧拳头,指尖掐得掌肉快要被剜出一块来。
唐软已经很久不去回想自己与沈顾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两次书中世界的全部恩爱与苦恼。
他可能还是
唐软快步跑过去,当沈顾的轮椅被彻底搬运在直升机机舱内。
沈顾乏力闭眼的瞬间,仿佛在发出哀怨的诉苦。
你就那么狠心地看我死吗
唐软迟疑了一瞬,很快攥紧沈顾冰凉的指尖。
不,当然不。
无论在最恨你的时候,唐软的鼻子蓦地酸胀发麻,我都从未彻底设想过要你死的画面。
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我现在不是那么恨你了。
我早就不恨你了,真的。
沈顾被运送进医院后,是上一次的主治大夫接的手。
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手术用的推车早已准备就绪,沈顾血淋淋地被抬上去时已经奄奄一息。
“家属请在手术室外等候。”
唐软被阻挡在手术室门外,火烧火燎干等了半个小时,根本不允许有喘息的机会,一位护士拿来一沓通知书请他签字。
果然是关于此次手术需要承担风险的文件。
唐软头晕目眩的一下,极快站稳。
原本他以为只是与沈顾签署离婚协议,没想到却要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正要起笔。
沈夫人的声音横空而来,“不用你签,走开”
来者不善。
唐软实在没脸看沈顾的妈妈。
沈顾的血沾了他的脸,他的身体,沾了双手,如燎原的火星,形成熊熊大火,灼得人无处遁形。
沈夫人一把从他手里扯出文件,良好的修养使得她没有将这些纸砸在他的脸上。
“放过小顾吧。”沈夫人突然泪流满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小顾因为你受伤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儿子吧。”
唐软抬头。
沈夫人大约是听见儿子被刺的消息,脸上的精致容妆被泪水融化,显得面目全非。
“看在我和小顾爸爸以前疼爱你的份上,请你留给他最后一点尊严吧。”
沈冲没有妻子跑得快,但也及时赶来,他深看唐软一眼,并没有过多的指责,大约理智告诉他,目前只是听见沈顾病危的消息,也不知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快,未知的要素过多,并不好妄下论断。
从哭哭啼啼的沈夫人手中拿回文件,快速签好字,递出去给护士,“务必请救一救我们的爱子。”
护士稍微做了安抚,赶紧离开。
沈冲这才有缓转的时间问,“你和小顾究竟在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年轻人对待生活,对待婚姻和爱情应该有的态度”
沈夫人全然沉浸在悲伤中,这次沈顾遭遇的横祸比起上次简直小巫见大巫,奈何两次意外短短间隔了一个月而已。
回想起唐软失踪那段期间,沈顾被捆在床上强迫进食的状态,外加上次儿子第一次哭泣失色,求着母亲帮忙联系国内外最好的治疗团队协助治腿。
沈顾一直是他们夫妻俩的骄傲。
而这天之骄子,如今连疯子都不如。
沈夫人完全丧失理智,气疯尖叫道,“叫他们离婚,我们沈家庙小,委实也留不住这尊大佛,叫他们离婚吧,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平平安安的,求你别再折磨小顾了,就算他亏欠你什么,他现在快要死了,你还不能放过他吗”
字字泣涕如血。
唐软也听得心如刀割,傻子一般站在旁边,任由沈家父母对自己的指责。
确实,无论爸爸妈妈曾经有多么喜欢他,如今也成倍的恨毒他了。
唐软低声致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会与沈顾离婚的,现在只剩下签字了。”
他说得声音极小,蚊子哼哼似的。
手术室里跑出来一位护士,着急问道,“病人的血型是a型,医院血库不太够,需要亲属紧急输血”
沈冲和唐软异口同声说,“我是a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