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昆雄哼了一声“小郡王不懂底下人的腌臜门道,有人把规矩潜移默化,一点点改了,就跟温水煮青蛙似的,前期没有人反抗,后期反抗也来不及了,直到现在,就变成了铁的规矩,都得这么管,下面人也习惯了,你不这么管,你就没有了权力,失去了威望,下面人不听话,变多了生存威胁,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说是不是啊,吴掌司”
吴永旺还是没说话。
姜玉成见缝插针“所以这王高,就是吊在奉和宫门口的那个,就是被教训急了,不服管的”
徐昆雄冷笑“他这个年纪正是被重点调、教的时候,罚跪罚鞭都正常,吴永旺不罚的狠些,怎么杀鸡儆猴不过这都是他们都知监的事,同我没半点关系,我就是在这里打抱不平说两句,实则跟他们这些人都不熟,没有任何来往的”
姜玉成看向吴永旺“徐副门正说的可对吴掌司对此可有辩驳”
吴永旺这才看了徐昆雄一眼“我不知徐副门正为何同都知监过不去,甚至在两年内都在私自窥探和监视,但我所有行为,的确是遵循旧例,徐副门正指责,恕我不敢认同。”
倒是推得干净。
姜玉成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看了看桌上的纸,又看了看侧立在方的苏懋,继续“那来说说孙守勤吧,他是吴掌司徒弟”
吴永旺这次没推脱“是,我带了他很多年。”
姜玉成“他信佛,常燃佛香,你可知道”
吴永旺也没说不知道“不仅我,认识他的人应该都知道”
“可他的房间,总不是谁都能去的吧”姜玉成视线滑过桌纸页,“孙守勤爱干净,喜欢房间整整齐齐,不喜欢被打扰,甚至还因此同上门的不速之客吵过架,但你去,好像就没事”
吴永旺看案几上那堆纸,就知道是口供和证据,回答的也很干脆“我毕竟是他师父,比旁人多些面子。”
姜玉成“遂他死那日,你也去了”
吴永旺这次摇了头“并无。”
姜玉成斜了眼梢“我听说你和膳房的人相熟,宫人想要吃口顺口的东西不容易,但你若想,似乎很容易弄到。”
“小郡王可是在问鳝鱼之事”
吴永旺视线滑过苏懋,一脸坦荡“苏内侍破解鳝鱼血和蝙蝠的鬼拍门事件,宫里都传开了,既然这件事存在一个凶手,那这个凶手必然能弄到鳝鱼血”
“实不相瞒,在那日我的确要过鳝鱼,但这鳝鱼并未经过我的手,我是替我徒弟童荣求的,那日是他生辰,他又最爱鳝鱼,我这个做师傅的总得有所表示。”
姜玉成便转向童荣“你那日吃了鳝鱼”
童荣颌首“是,多亏师父记挂。”
姜玉成“那你可曾去过孙守勤房间”
“我为什么要去他房间”童荣一脸厌恶,“我过生辰,偏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你同他有龃龉,看不惯他。”
“是。”
“就未曾想过对他动手”
“想过,但我不可能杀他,”童荣道,“都知监规矩,同年同师之间,不可倾轧斗狠。”
“好,那我们接下来说说李柏,你说是他请你喝的酒,对么”
姜玉成话音的突然转变,让现场一静,这就行了,不接着往下问了
童荣怔了一刻,才答“是,我并不知他在那之后就出了事,还以为他没事,顾自表演消失戏码,那晚是他临时起意,擅自登门拎着酒过来寻我,我事先并不知道,还不得不为此爽了别人的约,这个我约的那个人可以作证,小郡王可细查。”
他们当然查了,的确有这回事,但此次问话重点不是这个。
姜玉成“但你接待了他,他是同你饮酒喝醉的。”
童荣垂了眸,手在两侧轻捏成拳“我有求于他。”
姜玉成“但他似乎并没有帮你办成事。”
童荣沉默不语。
姜玉成又道“孙守勤屋子里养着水仙,品种名贵,你可知晓”
童荣点头“很多人都知道。”
姜玉成“那水仙有毒呢,你可知晓”
童荣继续摇头“我对花草了解不多。”
“那水呢,孙守勤总是在饮水,喝水量比所有人都多,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啊”姜玉成叩了叩桌上的纸,尾音微微拉长,“那王高呢他生前的最后位置,和你们同在一个大殿,我听说你和孙守勤都欺负过他,不过孙守勤只是骂过他几声,你却打过他,还召集人过来一起看”
童荣很冷漠“这是规矩,也是我拥有的权利,为什么不可以”
姜玉成“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因为他突然出现,抢了你的师父”
童荣垂了眼,手里拳头握得更紧“他不仅抢了我的师父,也抢了我的机会,师父本来打算给我调个地方,因为他来,有了新的思考,我的事一拖再拖,我又不能问是,我讨厌他。”
“啧啧,真是可怜,”姜玉成看向吴永旺,“吴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