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是爸爸,容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容昳淡淡嗯了声,说“知道了。”
那边江篱停了一会儿,问他“周末回家吗回的话我让人来接你。”
“我想想。一会儿回复。”
“嗯。”
江篱握着听筒安静了一会儿,轻叹,她到底是欠了容昳太多了。
容昳挂断电话,趴在了桌子上,安安静静有点疲惫。
他露出苍白的脖颈儿。
有点脆弱的感觉。
“身体不舒服的可以去见习。”
体育老师看着脸色苍白的容昳,挥挥手,示意他去上面坐着休息。
“容昳下午是不是不开心”班长问他同桌“我看他下午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好像很难受。”
“他说他有点困,我看不像,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平常虽然安静,但是下课时一般是拿着一本书翻一会儿的,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这么憔悴。
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看台上,看着远方发呆。
虽然不用参与刚开始例行的跑三圈和准备活动,但体测还是要进行的,这东西以后会写进档案里,不能空着。
男生体测项目是身高体重,立定跳远,肺活量,引体向上,50米跑。一节课测不完,这节课只测引体向上和身高体重。
体育老师对着表格点名,很快点了容昳的名字。
“容昳呢”
班长指一下看台,叫了他“小昳,轮到你了”
容昳下去了,测引体向上,到第7个的时候就有点脱力了,他脸色有点苍白。
体育老师有点担心,“没事哈,尽力就行。”
容昳继续做着,校服衣摆滑上去一截,露出细白的腰,在日光下竟然晃着眼,这男生看起来真的不像能继续做的样子。
“可以了,同学,累了就下来就行。”
容昳又坚持了一个。
引体向上的优秀标准是22个。
他还离得很远。
不知为什么,越是带着情绪的时候,越是会在运动的时候停不下来。
体育老师在一边数着,一阵感慨,他见过很多男生,但像他这样事事都对自己有最高要求的很少。
“15个了。”
体育老师吹一下哨子“感觉累了就下来,没关系,这种东西不会计入任何分数的。”
他仰头看那个男生,有几分不可思议。
毕竟他是知道的,身体不好,经常见习,本以为他对这体测只会随便应付一下。
但没想到容昳这么认真。
“20,21,22。”
“好”
“厉害”
容昳胳膊已经脱力了,下去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失控地掉了下去。
梁近微一直站前面看着他,一阵心疼,见他掉下去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冲上前就拉住他胳膊,抱着腰,让他慢慢站稳了。
梁近微清瘦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没事吧好冰啊。”
容昳对上他清润的一双眼睛,视线慢慢聚焦。
他眼神有几分没涣散。
过了一会儿,容昳才恢复能看清东西的状态。
他站直了身子,示意自己可以走路,放开了梁近微,又一个人往看台上去了。
体育老师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站在前排的同桌看见梁近微一点没掩饰关心、急切的表情,也有几分怔愣。
他的背影孤零零的。
但又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也习惯了一个人消化所有的事情。
容昳坐在看台上,自己趴在膝盖上,闭上眼睛。
他的确不擅长运动。
也不擅长处理别人的好意。
因为他不知那些好意是不是短暂的,是不是需要条件的。
甚至,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的。
一种情绪无声地蔓延开,容昳并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带有情绪的样子。
还有,周末要不要回家看抛妻弃子的父亲,他甚至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个人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又怎样呢
前世他对自己又是好的,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没多久就把所有股份转让给了容昳。
人的感情总是复杂,牵扯不清。
容昳一阵头疼,他总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思考人生,最后得出一切都是徒劳的、短暂的、甚至是虚伪的不可信的。
然后再一次筑起一道高墙,把自己隔绝起来,好像这样他就安全了、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一阵风。
他停了一会儿后,坐起身。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生,梁近微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下午你心情不好”他漆黑的眼珠子安静地看容昳,只是陪在了他身边,好像不在意他愿不愿意说,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