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爆了。”
“时间延误一小时,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的火。”
“最后换了辆车走,我这辈子没见过开那么快的车。后来才知道,他是去看人比赛。”
“回来一问看到了吗,他说看到人了,可惜,没看到跳舞。”
“我知道他有多遗憾,那几个月,他梦里都在参加她的芭蕾比赛。”
手指于此刻骤然一停,简桃惊愕抬起眼来。
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她僵在原地。
穆安继续说着。
“他有个小习惯,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就是他一旦无聊或者思考事情,手指就会无意间叠个东西。我说折星星这么娘们儿唧唧的事情不像是你会干的,他说让我少管,后来我才知道,那应该是那个女生教他的。”
“也不是五角星,是六芒星,每次他都要纠正我,就像那个姑娘纠正他一样。”
“就像那姑娘半夜间无意发了句想看海,他就能用自己珍贵的,只有三天的假期,坐在海边给她打电话电话还不能说是给她打的,得是特别随便的,好像她就是个凑数的电话接通了他也不说话,我他妈急死了,我说你这样人姑娘能听到海浪声吗”
“他不说话,我才知道,原来就和那通电话一样。”
“他喜欢她这件事,是不需要她知道的。”
简桃手指发颤,画面一帧一帧地涌入脑海,那些莫名的、无聊的、琐碎的瞬间似乎全都有迹可循,每一秒都是他开了口而她听不见的回音。
穆安说“他一定想过要告白吧,但是如果结局既定,如果告了白反而会把对方越推越远,他会忍住的。”
“简桃,圣诞节,生日夜,情人节,他都忍住了。”
思绪一瞬间飘远,简桃忽然记起高二那年圣诞,学校不批假,外面卖苹果的七点就要收摊,而他们八点才下晚自习
有一茬接一茬的男生为了喜欢的女生翻墙,那会儿的一中还没翻新,墙面是深红的石砖,彼时她以为谢行川只是在炫技,站在墙边看他翻过去,犹豫着要不要等。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是不知道有谁混在人群里,喊了句简桃我喜欢你,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么多人响应了,还是大家也都在凑热闹,此起彼伏的告白声响起,她头皮发麻,只想快点逃离
然后本该在墙外的谢行川,不知怎么又翻了上来,喊她的名字“简桃。”
他就坐在那儿,她须得仰头才能看到,其实他那个角度也像在拍画报,圣诞节落了细密的雪,轻飘飘地降落在他头顶,而后缓缓融化。她等了半天,问他干嘛,他曲腿瞧她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回忆的画面终于和此刻完全重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个视角。
那不是别人的故事,是她的。
他视角下的帷幕在此刻终于拉开,那些仿佛缺失的记忆,也在穆安的声音中,逐步拼凑完整。
穆安说“我一开始是真的奇怪啊,后来也才真的想明白”
“他是真会演,不想让你知道的事,能演一辈子。”
“我说真不值,我要是你,做了这么多,非得让那个人知道不可。他说不行,因为说了,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所以这些年,他做你的朋友、丈夫、亲人,但你不知道,他其实爱你。”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说,而我很早就想,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讲的。”
“所以今天你来了,我就讲给你听。”
穆安一直什么都知道,简桃想,包括从她第一秒踏进屋内,他用一杯茶留下她,告诉她,谢行川从未向她袒露的那一年。
窗外的大雨终于停了,而她手里的茶还暖着。
她听见有声音直入脑海,如同窗外笃笃地,还在持续敲击屋檐的余音。
“简桃,这七年里”
“他没有一刻,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