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在灯光之下,清晰可见的苍白唇色,憔悴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没好呢,还是很疼。”
护士一愣“那我待会去让医生过来再给你看看。”
她开门离开,嘴里嘀咕“看他刚才笑的那么高兴,还以为他病好了。”
江栩等出院之后才去找的翟松月。
得知他要过来的消息,翟松月提前做好了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
在医院吃了好几天的流食,面对这些食物时,竟然没了胃口。
他靠在她肩上撒娇,说手疼,要姐姐喂。
翟松月纵容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喂他。
他想吃什么用手指一下就行。
他像个被宠到娇矜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在她这儿永远都是身娇体弱,唯独在床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故意将她弄疼,然后委屈的和她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
翟松月见他这样,怎么舍得怪他呢。
她给他擦眼泪。
没关系,他喜欢的话,怎样都可以的。
得了准允,他又重新靠回她肩上。
放在床头的手机刚好响了。
江栩看见上面的名字,周京贺。
男人的名字。
他眼神微暗,将那手机拿过来递给翟松月。
“姐姐,你不是说我喜欢的话,怎么都可以吗。”
他动作不停“姐姐,你接了吧。”
她是个哑巴,但不代表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本就是后天突发恶疾造成的声带受损,和天生的聋哑还是有区别的。
平日里相熟些的人会给她打电话,她通常只需要通过敲击手机屏幕来回应。
多荒唐的要求,可就是这么荒唐的要求,翟松月也满足了她。
没想到她会同意,江栩稍微迟疑,动作也停下。
看到她按下接通键后,他伸手将免提也一并按下,男人的声音在屋内格外清晰。
与他说话的声音一同的,是狂风骤雨的攻势。
“关于带班的事情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
她颤抖着手,在屏幕上敲了一下。
沉重的呼吸声,带着绵腻。
屋子里窄小温暖的甬道,凸起的开关藏在最深处。
此时被人抵着关上,又后退打开,仿佛是小孩子恶作剧一般,认准了那个开关便一直按。
次数多了,不知道哪里漏水,浇湿了开关。电路也开始出现问题,更加敏感。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是灯关了,还是被身后的手捂住了眼睛。
她仰长了脖颈,咽喉发出生涩的声音。
男人迟疑,语气带着关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摇头晃脑,想回答他,却说不了话。
手指抹黑想找到手机,摸来摸去最后只摸到一双手。
少年惊讶一声,贴心提醒她“姐姐摸到的是我哦,手机在旁边。”
他说着说着,还故意呻吟一声。
仿佛难耐到情不自禁。
“呃啊,姐姐”
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大概懂了她此刻是在做什么。
默默地将电话挂掉,看来自己这通电话打的很不是时候。
等忙完一切后,江栩和她道歉,满脸歉疚,说他不是故意的。
“他如果误会了,我可以帮姐姐去解释的。我就说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被夹到了,手被夹到了,门缝太紧,夹的我痛死了,血都被夹到喷涌出来,还好我戴着手套,不然喷进门缝的话”
他眼神半睁着看她。眼底还有余感未消,仿佛蒙了层扯不开的薄雾。雾里看花一般不甚清晰。
“到时候姐姐该多难清理,门缝那么紧,手都伸不进去,别说用工具了,会弄坏的。”
他给她出主意“要不我以后每天都被它夹一次,次数多了以后,门缝就夹成我的形状了,到时候姐姐如果想清理了,可以来找我。别人进不去,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
清理的工作,最后还是翟松月自己来的。
她问他肚子饿不饿。
下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没吃多少。
江栩其实不怎么饿,他胃病是老毛病了,每年总会犯上几次,看医生也没用,根治不了,只能缓解。
“想吃水饺,姐姐亲手包的那种。”
家里没有多余的饺子皮了,如果自己包的话,还得重新擀皮和剁馅。
很麻烦。
但翟松月只是笑着问他。
我们小栩想吃什么馅的
我们,小栩。
他笑容乖巧“素馅的。”
“香菇胡萝卜馅”
“好的呀,谢谢姐姐。”
翟松月在厨房厨房擀皮剁馅,等她煮完一整碗饺子端出来的时候,江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