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摇头,“棋局仍旧被一子打乱。”
司青岚不解其意“哪一子”
云倏眼眸沉下,说出的话让司青岚更加迷惘“那段记忆。”
他眼神凛然了一瞬,墨从迟迟不落的笔尖滴下,洇开白纸。
“那段记忆应该抹去的。那一步走错了,再也无法悔棋,以至于现在满盘皆乱。”
司青岚隐隐摸到头绪“是阿一的记忆”她眉头拧起,满不赞同,“您若真这么做了,难道不是强行忤逆阿一意愿”
“您也太专断了。”
“既如此,”司青岚别过头,“又何必给他那一段记忆”
“”
是呀。
云倏恍然。
何必呢
很多年前,也许该回溯到上辈子。
云倏坐在廊下,陪人喝茶。
那日天高云淡,云絮浅浅流动,是个难得的好日头。茶也是极好的鹤鸣山特供,他却心不在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便投至院外。
门口有来来往往的人搬运书箱,有人指挥着,动静尽量降到最小。
“大师兄。”身后那人问他,“您才刚刚出关,真要应他们邀约向那魔头发出决斗书吗”
云倏目光不动,淡淡反问“你觉得呢”
随逐唇紧抿成一条线“九七、九八去了,二师姐去了,师父也去了此行凶险,即使大师兄您闭关了五十年,可那魔头修为亦是深不可测。时日还长,咱们可以慢慢做试探”
云倏仍不言语,随逐声量越来越小。
不知是否是他错觉,出关以来,大师兄身上那股陌生感愈发强烈,就好像这五十年换了个人似的。
大师兄话越来越少,表情越来越少,出神的时间却越来越多,总是一个人想着什么。那股漠然中的距离感,让随逐有时竟也害怕,怕眼前人再也看不懂。
这时云倏忽然放下茶盏,向院外走去。
随逐赶忙跟上,咬咬牙,索性道出“我跟您实话说了吧,我实在不能赞成您为何要立那赌约以生死为注,若魔头赢了,你便将守一剑奉上,正道各门派也在三十年内再不干涉他任何所做之事”
“且不说各门派是否会允诺,您的赌注怎让我不心惊您看起来就是奔着输去的不是吗”
越说到最后,随逐声音压得越低,语气越发激愤,道出这几日压在他心头不吐不快的话“五十年了大师兄什么都变了就算你赢了赌约,将他强行带回了清都山,我也将话挑明在这”
“我绝不会再认这个师弟,清都山上下也绝不可能再接纳他”
云倏停在其中一个正在搬运的书箱前,面无表情。
“说完了吗”
几个师侄的徒弟辈弟子忙停下箱子,给掌门和容与君见礼。
随逐缓缓吁出一口气,梗直脖子“我说完了。”
随逐已经做好任大师兄驳斥的准备,却不想云倏问那几个年轻弟子“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几个弟子被问话激动得脸都红了“回容与君,是新缴来的邪修功法,正打算封进禁室里”
云倏打开箱子拣起了最上面的一本书,状若无意地问“哪种功法”
几个弟子却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是、是双、双双”
没等他们“双”出个什么来,云倏随手翻开一页,便为映入眼帘的大幅插图给弄懂了。随逐咳了一声“怎么这种妖物也往山上收”
“师叔说,就是因为是妖物才必须收到山上,好好封起来。”弟子们老实回答。
随逐看他大师兄正面无表情地翻完了大本。
忽然,他老人家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老三。”
“在。”随逐忙应。
云倏像在思考什么至关重要的难题,认真问“你与人试过双修之法,可发现按这书上方法可行得通”
随逐连连咳嗽几声,弟子们脸红得要钻进地底去了。
随逐摆摆手让他们离开,拣了一本书也翻看片刻“嗯这法子在邪修之中也算常见。”
“正经的双修本来是在咳咳阴阳交合中达到修为共进。而一些邪修为了占正道便宜,也为了修为一夜飞跃,会使些阴邪法子强行吸走对方修为和灵气。”
“灵气”云倏问,“灵气对邪修不是有害”
随逐道“是这样,正如怨气对我们正道也有害。但此法原理上会在双修过程中置换双方体质,谁是咳咳上位,或者说主导的那一方,谁得到的阴损也就最小。”
云倏眉头皱起“置换岂非灵力置换怨力,阳置换阴,正置换邪”
随逐摇头“那哪能这么厉害原理上是这样,但又有几人做得到呢不说这般法子阴损至极,稍有不慎便崩体而亡,就说咱们手上这本书,也只是最浅显的吸取修为的功法。”
云倏若有所思“理论上,其实是能够达到的”
随逐拧起眉头“但必须得献祭修为的一方法力极高,能引领上位者顺利完成双修,以此让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