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尘子这时安静下来,有些狼狈地让百里陵放开他手,整了整衣袍,意味不明地望了衣轻飏一眼。云倏见他望来,下意识抬起手又挡了一下。
业尘子的目光这才移回云倏身上。
“大敌当前,还望容与君出手相救。”他闭了闭眼,“异数之事是贫道错算。”
实际上,当得知所谓魔尊其实就是潜逃的魔族少主时,业尘子便有了新的怀疑。长乩囚于昆仑山千年,根本不可能是转世过七八回的异数。但衣轻飏方才的出手相救又让他有所迟疑
其实,除了卜算结果,以及容与君出人意料的对待这名弟子的态度以外,他并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来证实衣轻飏是否便是异数。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眼下仅凭他三言两语,恐再难服众。
见他松口,云倏眼底眸光微动,答道“自然。”
他方才不出手,只是因为他看得很清楚,这些邪修虽来势汹汹,却并不取修士性命。看上去更像在死缠烂打。他出不出手,其实都没必要。
但业尘子愿以此作退让,云倏便收下了这人情。
“”云倏回头看了一眼阿一。
衣轻飏退了半步,作请状“大师兄,请。”
云倏心中有所猜想。他试探性地用守一剑在空中划出一式,剑气与灵力凛然四散,顷刻罩满全场。
邪修们脚一软,腿一抖“不好了容与君出手了”
他们慌慌张张从那个大口钻回去,一拨一拨撤逃。
“快跑呀再不跑就没命了”
云倏“”
这戏还能再演得夸张点吗
然而,别说邪修了,就连业尘子以及远处还在与言弃缠斗的千华子也是一凛。看似极为轻松的一式便如此
容与君修为果然更精进了。恐怕纵观道门中人,已无人再能望其项背。
正道中人发出欢呼“容与君容与君”
自豪得挺起背的清都山弟子也跟着凑热闹“大师兄大师兄”
衣轻飏也混在人群里喊呢“大师兄大师兄”
云倏凉凉睨了衣轻飏一眼,片刻,语气有些无奈“差不多得了。”
衣轻飏凑回去“没够呢。”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正大光明夸他大师兄一通,怎么能嫌够而且他还有点暗戳戳想看大师兄的热闹,想看大师兄对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头,长乩与言弃办完事自然也撤了。
言弃有始有终,非常敬业地临行前扔下狠话“咱们山水有相逢以后走着瞧”
衣轻飏没有哈哈哈桀桀桀这类狂傲的反派笑声,我是不满意的。
啧,他写的剧本可是配了这台词的,不按剧本来啊这群家伙
道门无人去追,暂时也没那个余裕去追了。在最后一拨魔修钻入后,空中那道撕裂般的口子便自行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自云倏剑气荡涤凌空起,祭坛上浓郁的怨气也渐渐消散,云层后半遮的阳光重照地面。
皇帝被侍从扶回銮驾。他坐下后目眩良久,待状态好了些,召来各位掌门依例封赏。
真论起来,最冤的还是皇帝。这些邪修并不冲他来,而他却无缘无故卷入其中,还被趁乱莫名其妙挨了回刺杀。
京中那些曾在前朝任过职的官员,都得查上一查皇帝眼神在无人注意时冷了冷。
这时,皇帝元征忽然想起“除了几位掌门,方才是否还有位年轻道长,在危急关头救了国师大人一命”
衣轻飏出列,行了个出家人见居士的礼,不卑不亢“贫道清都山衣轻飏。”
元征唇边浮现笑意“朕想起来了,这位道长昨日还与容与君一同进过宫。果然年少英才,天资不凡。只是不知,朕有什么可赏道长的”
衣轻飏淡淡一笑“本不求赏,自然无可受。”
元征莞尔“道长高风亮节。”
“不如”他话锋忽然一转,“朕赠您一间书铺如何朱雀街昌平坊东巷转角便有一家,是朕的私产,书铺里收罗了许多玄门古籍,虽与清都山藏书阁不能相比,但算是朕的一点心意,也恐寻常俗物污了道长的眼。您看如何”
元征唇边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言辞诚恳。
朱雀街昌平坊东巷衣轻飏蓦然想起,余西河的书铺也在昌平坊东巷。这是巧合还是皇帝已得知他身世,而进行的试探或敲打
他愣神间,耳边忽然传来道低磁的声音“阿一,受了吧。”
声量不大,但在场人皆能听清。
衣轻飏看了不远处大师兄一眼,大师兄神色淡淡,朝他点了下头。
衣轻飏便笑了笑,对皇帝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谢礼退下后,元征适才想起“容与君愿意出山协助国师大人主持祭天,又在方才救了众人一命,功劳甚大。”他笑道,“这可叫朕不知如何封赏才好了。”
众人都想,那确实没什么可赏,容与君也很难对什么东西感兴趣。郑允珏甚至暗暗腹诽,赏人一个小师弟算也不算
双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