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能从这条死路上回来吗,十七师兄”
徐暮枕慢慢扶枕潮剑起身。
缓缓侧头,符纸的光芒将他影子打在石壁上,映出他悲凉神色。
他似乎有了短暂的清醒意识,也辨得清来人是谁。
“阿一,可这条死路已是我寻了多年才找到的一条路。”
“红尘一切,死时才知一场大梦。可我活时,仍呼吸着,便仍活在红尘里。”
“很久以前我也无忧无虑,悠游度日,没什么目的地活着,后来那场富贵大梦醒了,唯一的亲人也不见了,找到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连他也死了那点旧梦的影子也随他随我同葬了。我本也该死在那场瘟疫里的,阿一,我那时死了该多好”
“活下去,”他喉咙里有了哭腔,“多难啊。”
“好好活下去,五个字轻轻松松说出来,有多难,总得有个盼头吧”
“我得到了一个盼头,一条出路,靠走上这条路,我才有笑有哭,有知觉有感情地活到了现在,已是不敢想的事了。”
“抽身而去,和沿着这条死路走到底,大抵一样的结局罢了。”
衣轻飏与司青岚久久无话。
在清都山上时,十七是最没什么欲念的人。他唯一的欲念如此浅薄,却所托非人,仍遭摧残。
“趁我还清醒,没造下更多杀孽,”他闭上眼,轻笑,“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太明白自己何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有时太明白,就劝不回来了。
“拜托你们别让她知道,我死得如此不堪。”
衣轻飏十指渐渐攥成拳。
“混蛋啊十七”他怒吼,“你凭什么凭什么叫我们给你一个痛快你凭什么把你的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转嫁到最不想你死的那些人身上”
司青岚红眼哽咽“十七,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你凭什么叫我们对你动手”
她大吼“一切无可挽回了吗混蛋不就是放手的事吗你怎么知道放手就也是死路一条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什么都算清楚了”
手中的枕潮剑渐渐躁动,徐暮枕咬牙压抑体内翻涌的怨念心魔。
二师姐不肯,他目光投向阿一,仿佛什么都看透了似的。
“阿一,如果是你,你找到了一条道,黑暗中唯一的那条道。”
衣轻飏微怔。
“那是唯一的,证明自己还存在的道了,那就是你的归宿,你肯放手吗”
他缓缓举起躁动不安的枕潮剑。
“回答我你肯吗”
衣轻飏后退半步。
徐暮枕蓦然执剑袭来。
司青岚持剑一挡。
“十七你冷静你先冷静”
好不容易恢复的清醒,又陷入癫狂的泥沼了。
衣轻飏背抵石壁,撑住额头,有些目眩,泛起恶心感。
他直直盯着只懂进攻的十七。
在这一刻才绝望发现,重生以来一切妄图拯救十七的信誓旦旦,被这几句话击得粉碎,踩在脚下。
他怎么劝得回他。
他们竟是同一种人。
枕潮与虚幌的剑气卷起砂石,在石壁和地面上荡开道道深痕。
宿命便是宿命。
十七的宿命,和他的宿命。
重生了,又怎样呢
重重一声响,司青岚不敌修为猛增的十七,摔在了石壁上,呕出一滩鲜血。
“十七”
她勉强撑起身,额头青肿,喊声惶然凄厉。
徐暮枕毫无反应,眸光翻涌着疯狂,枕潮一剑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她刺去。
司青岚绝望阖眼。
锵
两剑相接,衣轻飏执绕指柔抵住剑势。
他目光沉如黑水。
“十七师兄,对不住了。”
叶聆风紧随流时脚步。
“你确定吗”叶聆风擦汗,“十七师兄在前面”
流时脚步不停,笃定点头“师父肯定用了枕潮剑,我感受到它的剑气了,就在那边”
叶聆风隐隐望见前面洞窟。
“等等好像就是那个山洞,里面有激烈打斗的剑光”
流时快步奔去。
徐暮枕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半是癫狂,半是清醒。
枕潮剑仍在毫无章法地攻击衣轻飏,而他嘴里却在说
“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家。”
衣轻飏思绪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冷静。他冷静地寻枕潮的破绽,冷静地朝这个破绽袭去
剑尖直指,徐暮枕胸膛。
“不”司青岚绝望,“阿一”
“谢谢你阿一。”
徐暮枕这么说道。
下一瞬,他胸膛被一柄剑自后背穿透。
衣轻飏心脏麻掉一半,绕指柔停在胸前几寸。
先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