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沈婳是同崔韫一块用的。
偌大的澄园,来来往往的婢女小厮,全是影卫伪装,厨房也就成了摆设,更无厨娘。
影一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提着酒楼的膳食。
沈婳没什么胃口,草草用了几口,就拖着下巴,去看对面的人。
男子那身华丽紫袍未曾及时换下,她识货,料子为上好的云锦,上头的花纹图样全由金丝线缝制。
不说衣裳,他身上的配饰同样价格不菲。
俨然,他压得住着这种打扮,贵气逼人的同时,眼眸稍稍一挑,便是勾人的潋滟。
狐狸精
难怪被何鸢看上了
沈婳也就更喜欢他往前的穿着。透着世家公子的内敛矜贵。
不同于白日的懒散倦怠,崔韫此刻容色冷清,情绪寡淡。举手投足间世家子弟仪态毕显。
张扬的穿着,却不显违和。
沈婳不免微微出神。
察觉她的视线,崔韫抬眸觑来。
“在想什么”
“在想你若是穿红色的衣袍应当也是极好看的。”
崔韫神色如常“等不及了”
“什么”
她茫然有之,未解其中意。
“茶不思饭不想,便琢磨着与我成亲”
沈婳迟钝须臾。
“是说喜服吗”
她眼儿一弯,唇瓣往上扬“阿娘生前便将我我的喜服缝制妥善,我一直保存的极好。”
“回头量量你的尺寸,照着改就成。”
说着,女娘清澈的眼儿一眨,心虚一闪而过。猫儿般揣着手手“只是,当初阿娘以为我嫁的是何储,你可介意”
沈淳氏心疼沈婳。
眼见着女娘身子骨越来越差,如何舍得她在喜服上费心神
女娘私心还是想要穿着沈淳氏留下的喜服上花轿。
就好似阿娘还在。能亲眼看着她嫁人。
可如此,势必委屈了崔韫。
崔韫着实没料到,沈婳会是这个反应。也是,女娘脑回路一直有异于常人。
“伯母一针一线是给姑爷备的。”
“那无疑便是我的,怎会介怀”
“只不过宫中局势恐有变动,衡州的事料理妥当,保不齐还有不少事等处理。”
“你手下也有绣纺。总得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能安心操办婚事。”
崔韫安抚“莫急。”
沈婳正要感动崔韫的体贴,后知后觉地抬头,撞进崔韫气定神闲的目光中。
“我前头分明只是说让你穿红色的衣袍。并无他意,你在误导我。”
显得她多恨嫁那般。
“我若是不成亲,阿兄是愿意养我一辈子的。”
“是么我曲解了”
“自然。”
崔韫视线一寸一寸暗下来“你不急”
她当即一字一字道。
“不急”
“倒是为难,可我挺急的。”
沈婳冷艳高贵斜着眼看他。
“且把心思收收。”
她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小人得治的趾高气扬。
“你急也是人之常情。”
崔韫没在逗她,免得女娘炸毛。
沈婳难得温顺的取过白瓷碗,刻意又缓慢的舀汤。在递到崔韫眼皮底下。
崔韫嗓音寡淡而冷清。
“有事求我”
沈婳看了眼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小七手中有几种毒粉。”
“我想出门一趟。”
崔韫执着白玉勺,慢条斯理的搅动着碗里的汤,瓷器间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改日我得去何府,提前探探路也是好的。”
这便是应了。
说着,他又将碗送回去。
“不烫了,喝罢。”
沈婳
活该你有媳妇
何府。
知州夫人正留在何鸢屋内。母女二人说着体己话。
鲜美的鱼汤刚呈上,何鸢顿觉腥味,捂住口鼻,一阵反呕。
知州夫人正心焦,可见她这般,传大夫的话哽在喉咙处,她看了眼屋内伺候的仆人。
“都下去”
何鸢不明所以,忙道“将鱼也撤下去。”
“是。”
很快,屋内只剩下两人时,知州夫人定定的看着她。忽而一拍桌面。
何鸢吓得一抖。
“阿娘这是做甚”
知州夫人压住怒火,重重点着何鸢的额,咬牙启齿道“我怎有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儿”
何鸢疼的想躲。可到底一慌“阿娘,我”
“休要狡辩”
知州夫人在屋内来回走动,心彻底沉下来,步子愈发的快,最后停在何鸢面前。抬起手就打,可到底不忍心。
何鸢吓得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