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回荡起了宁灼的低语“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他现在还活着。”
一语成谶。
本部亮苦笑他这个样子,还能称得上一个“好”字吗
门外隐隐约约的对话声还在继续
“我们费了这么多功夫,让他活着,一天的治疗费就要好几万呢。”
“真不能给他换一套好一点的内脏”
“不行了,他现在身体里那套垃圾循环已经成了体系了,随便断了哪个,他都会死。”
“一定得要让他吐出点什么来,不然不就”
本部亮只是听着,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刺痛起来。
床上的本部武显然不能理解这些言辞。
他承受着最具体的痛苦,在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淋漓尽致地体验着曾被他炮制成机械娃娃的人的感受。
他机械地重复“我错了。我不该做那样的事。”
本部亮把他骄纵了这么多年,即使知道他做了许多非人的事情,却也懒得去管。
他从未听过本部武向谁道过歉。
因此,将这番话听入耳后,本部亮并没有儿子迷途知返的欣慰,只觉得一股大恐怖从心底缓缓滋生。
他原先的儿子,已经由内而外地异化了。
本部亮伸手,抚上那张表皮坚硬的脸孔。
他喃喃道“阿武,你太累了,我也是。”
最终,他的手停留在了本部武的腹部。
他在猛然下压手掌、压碎了本部武一肚子器官的同时,一把拔掉了本部武的输氧管,攥在了手心里。
本部亮着魔似的低语
“死了吧。死了好。”
“你死了,你得解脱,我进监狱。至少不用再跟别人抢垃圾吃了。”
在“白盾”察觉到异常、惊怒交加地冲进来按倒本部亮时,他没有任何抵抗和挣扎
。
医生第一时间赶来。
经过检查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部武体内那套垃圾的循环系统,已经被彻底破坏了。
他必死无疑。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要解脱,本部武焦虑紧绷的精神被抚慰了不少。
他调动着已经没了用武之地的眼珠,在一片混乱中,捕捉到了一丝气喘的低音。
本部武用他残破的机械声带低声道“是爸爸吗”
眼见本部武居然有了正常的判断力,在场的人不免精神为之一振。
本部亮立即得了自由,被七八只手一齐推到了儿子面前。
本部亮被迫面对了这亲手被自己推到了鬼门关前的儿子,忍了又忍,还是在剧烈的心痛中泣不成声“阿武”
不等身后的“白盾”催促,他就咬牙询问“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宁宁灼吗”
“宁灼是谁”
这个名字遥远得像是本部武上辈子听过的,实在没有任何印象。
本部武摇了摇头,气息奄奄道“不是男的,是,是女的。”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本部亮的预料“女的”
“四十来岁。女的。漂亮。上城区的人。非要说我杀了她的儿子”本部武软软抓住了本部亮的手,轻声说,“爸爸啊,杀了她。”
本部亮愕然片刻,刚要追问,那一点还依靠着他的小小力道也骤然消失了。
本部武没有眼皮,死也难瞑目。
他死得像条鱼摊上的鱼。
此时,林檎才从“海娜”返回,路上接到了本部武垂死的消息,一路疾驰,刚刚赶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仪器尖锐的“嘀”声。
他扶着门框,听匆匆赶出门的“白盾”转达了本部武那“其言也善”的遗言。
上城区的女人
说本部武杀死了她的儿子
一个猜想在林檎脑中渐渐成型。
本部武主要是针对女性犯案,当然也害过长相漂亮的男人,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下城区那些无助无力的穷人。
他虽然恶毒,却并没有愚蠢到家,从来不会去害上城区的人。
只有这样,他那见不得光的快乐才能一直持续下去。
经过官方的验证背书,本部武害过的唯一一个有名有姓的男人,就是九三零事件中被注射毒药而死的拉斯金。
而拉斯金在档案记载里,仿佛是一个从土里凭空长出来的人,无父无母,身家干净。
林檎闭上了眼,无奈一笑。
宁灼,你想让我一路查下去的,就是这件事吗
在本部武的生命维持系统全数撤下时,三哥联系了宁灼,开口就直入主题“放心,死了。”
听到确实是三哥的声音,宁灼挺平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三哥对自己被囚的事情绝口不提“哎,单飞白怎么样”
宁灼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一阵。
随即,他说“还行。”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