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卖出去了吗”
单荣恩迅速整顿好了表情,温和道“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
单飞白态度诚恳,表情疑惑“我骨头被打断的时候可没瞧见您这根筋呢。”
章荣恩暗自咽了口口水,觉得喉头发涩,头皮发麻。
可为了自己能够继续风雅度日,他只得暂时抛却面子“血终究是浓于水的,你不能不认。当时你的确惹出了乱子,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好意思。”宁灼出言打断了他,“我记得当初我们的协议里说得很清楚,章先生想到海娜找儿子,海娜拒不,你又是谁的爸爸”
鉴于此地是公共场合,章荣恩并不那么怯宁灼。
如果他敢撒野,不等他动手,在场巡视的仿生保安和门外的“白盾”就能将他直接丢出去。
他硬气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还请宁先生讲点礼节,不要多话。”
“一家人”
宁灼冷笑一声,不疾不徐从口
袋里亮出经过公证的合同“要说一家人,他也是我的一家人。我买的,您卖的。白纸黑字,钱货两讫。章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公司,这么喜欢毁约的话,也难怪混成现在这样,脸皮怕是涂点芦荟胶就没了。”
宁灼声音清冷,却听得单荣恩听得心神激荡,头脸充血。
他听出来了,单飞白早就知道单云华设置的那个条款了
现在连姓宁的也知道了。
他们倒是联袂合璧,不把自己这个家拆散不罢休
这样看起来,当初宁灼找上门来,让自己签订断绝关系的合同,说不定也是他们两个提前商量好的
章荣恩心知肚明,自己是法理人情一样不占,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血缘了。
可情到用时方恨少,无论他怎么上蹿下跳,也难以挖出一两分父子情来叙一叙。
他一张白脸涨得通红,干巴巴地复述“飞白,咱们好歹是父子,咱们才是一家的”
单飞白闲闲道“我姓单,您姓章,哪来的一家人啊都有个早字而已,没必要攀亲戚吧。”
宁灼适时地补充“听说您在我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两个家了,东奔西跑,挺辛苦的。现在您一把年纪了,就别再认错家门了。”
在单荣恩眼见回天无力,几乎要当场脑血栓时,贝尔和哈迪两位警官刚刚完成巡视,站在会议厅外,仰头望着金色灯光灿烂地流遍全岛。
而他们置身其中,仿佛也成了这岛屿的一部分。
贝尔和哈迪一起忙了这么多时日,倒是混成了一双难兄难弟。
哈迪给贝尔点上烟“成了。咱们的人守外围,内里都是监控,每个人进去前都是咱们的人亲自盯着查的,虽然不至于搜身,可到现在也没扫出来什么违禁品。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除非真是见鬼了”
贝尔仍是心神不宁,吐出的烟雾被迎面而来的西北风又吹回了脸上,呛得他咳嗽两声后,抹去嘴角冰冷的唾沫,并不答话,只直勾勾望着天空,只暗暗企盼着今晚快点过去。
这里面一屋子的达官贵人,任何一个蹭破了点油皮,就够他受的了。
哈迪没话找话“林顾问呢”
贝尔夹着烟,由于紧张,格外惜字如金“去看实时监控了。”
哈迪笑“那么多人,他看得过来”
话音未落,只听大厅内传来了一阵如潮般的掌声。
哈迪搓搓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手掌“开始了。”
贝尔嗯了一声,打算再去巡视几遍,反正站在这里也是白白心焦。
突然,他的余光瞥见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乘风而来。
贝尔起先以为是海鸟。
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形状不对
况且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海鸟几乎要遮天蔽日了
他想过危险会从桥上来,从宾客中来,但是没想过是从海上来
风刮得急,那异物来得也快。
贝尔猛地拔出枪来,厉声喝道“白盾,警戒”
此时此刻,西装革履的桑贾伊重新温习了一遍讲稿。
讲稿里表达了对莅临晚宴人员的感激,对逝去同胞的怀念,对音乐厅未来的展望。
还是那一套旧日的言辞。
他早就说熟了。
只需要他继续摆出那一如既往的诚恳温厚的表情就好。
定下神来,桑贾伊款款迈动步伐,走到演讲台前,扶了一下话筒,正要张口
话筒里传来了另一个人遥远且熟悉的声音。
“喂,喂,调试好了吗”
还没等汗
毛倒竖的桑贾伊回过神、回想起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就鬼魅一样地自动从话筒里传出。
冰冷,平静,毫无合成痕迹,
“你好,桑贾伊,很久不见。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