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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鱬。
姜邑满脑子都是壁画上所画的雄性赤鱬。
檀洄重新贴过来的时候,他方回神,赶忙去把跪着的两人扶起来。
姜本财和陈娥始终睁着眼睛,可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檀洄看上去有些迷茫,目光一会儿落在他身上,一会儿落在那两位长辈身上,之后抿了唇,突然变出自己的鱼尾,翘起来,“啪啪”朝二老身上狠狠甩了几下。
姜邑“”
居然很有用,姜本财和陈娥几乎同时沉吟出声,迷迷糊糊地朝上方看去。
檀洄已经收回鱼尾,姜邑的耳朵虽有遮掩,脸上的疤痕却没来得及用脂粉。
姜本财睁眼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一道疤,张开嘴巴就要叫。
姜邑重重捂住他的嘴,面无表情道“爹,我才是你儿子姜邑,你还记得那个诅咒吗我在山里因为莫正初恢复了男儿身,被他一剑刺死,好在没死成,还被这位少侠救了一命,可诅咒里说了,就算躲过劫难,也不得如常人那般生活,”他吸了口气,到了如此地步,实在不能慢慢来了,单手取下耳朵上的鳞片,“爹,娘,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可不要不认我。”
就算他们不认,到了这番境地,也要逼着他们认下
看到那对耳朵,姜本财的脸瞬间变成了一片青灰,陈娥则像是忽然清醒了,摇摇头,抽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然为什么我们孩子从山里回来就性情大变,每次和他相处,我总觉得怪怪的还有那个莫正初居然如此待我儿我、我绝不饶了他”
姜邑有些意外地松开手。
姜本财果然没叫,双唇抖动几下,哑声道“那会儿的动静,其实我都听到了,但身子就是动不了如果你没来,都不知道后面会怎样”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看向姜邑脸上的疤和那双耳朵,嗓音一梗,“我能问你几件事吗”
姜邑“你问。”
姜本财“你十岁那年,不小心弄碎了我的玉佩,我是怎么对你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从小到大都被宠着,和人闲聊时总爱说爹娘从不打自己,可那年,他一气之下是打过这儿子的,屁股都打肿了,几天下不了床,可小家伙怕仆役觉得爹娘不爱他不疼他了,非要说自己是生了病才下不了床。
姜邑挑眉笑道“打了几十棍子,在床上躺了三天。”
姜本财的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早上,他也试探着问了宅子里那人这个问题,对方却笑着说“爹娘那么爱我,自然也就是说几句罢了。”
他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可不敢往别处想,只当是这么多年过去,儿子也记不清了。
姜邑回答完,就使劲摁住要冲过去的檀洄,扭脸,对上那阴气沉沉的脸,小声道“没事。”
对方好一会才安生下来,可再看向姜本财的时候,目光全是敌意。
“儿子,是我的儿子别怕,我们这就把他赶走”姜本财抹去眼泪,起身就要出去。
姜邑顿时拦住他“别打草惊蛇。”
“难道还要留着他”
“你也知道,那东西不是人,连莫正初都识别不出,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被人赶走,”姜邑道,“别急,打蛇打七寸,我也要探探它的底细,你们别怕,待会儿找些仆役的衣服,我们换上,以仆役的身份待在你们院子里,时机到了,我会直接杀了它。”
姜本财一怔,可看到儿子如今的面目,怎么不恨呢点点头“儿啊,今日那封信,不会是你写的吧”
“你们收到了”
姜本财看了陈娥一眼,苦笑道“这段时间,家里总是怪事连连,突然来了个好事,我哪里敢去再爱财,也得有命不是”
陈娥点头道“那封信我们烧了,以生病的理由回绝,可没想到在家里反而更危险”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聊最近家里的变故,还说到了假姜邑要和莫正初成亲的事,就定在下个月。
姜本财满脸气恼“真是怎么都拦不住”
姜邑听后神色如旧,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去睡吧,我和他睡在偏屋,一墙之隔,你们喊一声我们就能听到,那东西短时间应该不会来了。”
姜本财擦了擦额角的汗,点点头,又看向檀洄道“这位少侠可真厉害,那会儿听着动静还怕你们会遭殃是哪宗哪门的”
檀洄抿着薄唇不说话,似乎很不想理他。
姜邑替他回答“没什么宗门,叫檀洄。”
姜本财呵呵笑道“挺好,挺好。”
姜邑带人要出去,走到一半又回头“你明天把那个姜邑叫过来,我要会会他。”
“好,好。”姜本财似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人推开门,忍不住又道,“孩、孩子,你受苦了,都怪我们没有早些发现。”
姜邑往前的步伐了下,院内响起凄清的虫鸣,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却另有一种剔透的鲜活,回首看向他们“你们很好。”
比起过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