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邑抱着个木匣子,心里不安,悄声对侍卫道“紧看着他,小心他耍花招。”
进了江府,眼前的一切,在记忆里都看过,可姜邑还是用看陌生地方的眼神一路扫过。
江煊脸色复杂。
到了胡氏房间外,挤挤攘攘一群人。
姜邑首先看到的就是三少爷江渝。
众人看到他也愣了。
江煊说“都让开”
江世元板着脸,想来也听说了北边传来的故事,敢怒不敢言,只道“你带他来做什么”
江煊“神医都那般说了,我自是要试一试”
姜邑这会儿却不往里走了,说“我不干了。”
江煊急了,刚要开口,姜邑就道“除非你让他给我磕头认错。”手一抬,精准指向江家三少爷江渝。
记忆里,他是从没欺负过庶子出身的江渝,可一言一行好似都被江渝记在心里当做瞧不起,身世真相大白后,还在他离府前狠狠揍了他一顿。
姜邑本想直接揍回去,可想到自己自己大小也是个官了,打架不甚体面。
江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什么,你一个假儿子在我面前张狂”
话没说完,被江煊一脚踢中膝盖,直接跪在地上,要爬起,又被江煊摁住肩膀“我母亲待你不薄,在你年幼时将你记在自己名下,府里也从未苛待过你今日母亲病重,不过一跪,你怎就做不到”
江渝一愣,面色屈辱地咬牙不动。
姜邑看着这熟悉的兄友弟恭情景,忍不住发笑,看江渝瞪过来,又道“别像是受了委屈,把欠人的还了,是天经地义,我也是来还账的,不过你的没还完呢”
“你还想怎样”
“明日在我家门口,跪下说三次“江萧林,我对不起你””
“你去死”江渝要奋力起身,江煊忙桎梏住他,也恼了“发什么疯,当初家里为你那事上下打点多少险些把江家都害了,若非你胡作非为,母亲会担惊受怕致病道个歉算得什么你自己做的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
江渝还要争执,被始终没说话的江世元重重打了一巴掌“孽障要你做就做因果轮回辱人时怎未想及此时有报应若非是你,萧林未必与我江家这么大隔阂”
姜邑看着眼前这处闹剧,看得嘴角发笑,直到江渝哭着应下,踢开门走进去。
床上的人病得很是严重,脸上青白一片,已染上死气。
姜邑慢慢走近,女人眼皮微抬,虚虚地看他一眼,明显意识不清,看到那张许久没见的脸,本能道“儿,儿啊过来娘看看”
姜邑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问江煊要来了针,往指腹扎去。
血渗出,珠子一样落入胡氏惨白的嘴唇上,又慢慢往里渗去。
胡氏起先是呆呆的,尝到血腥味后,眼睛瞪大,猛地伸手要去抓姜邑“儿,我儿你不是娘生的,可伴在娘身旁最多的,只有我这个儿娘后悔了,娘不该那么说你,娘不要你走,不要你去受欺负,娘不要再扔了你”
江煊去将人抱住,控制在床上“母亲,你看错了,那是姜邑,咱们很快就好了,没事”
胡氏仰着头去看姜邑,泪珠一颗颗往下道“邑儿宝儿原来是在我怀里长大了我怎么就气糊涂了呢怎么就扔了他呢”
姜邑木着脸“你在思念什么如果萧林待在你身边,你会思念我吗”命簿里的剧情,始终没有任何人找过假少爷姜邑,江府也早就没了他的位置。
缺了一个,才努力回味另一个的好,连姜邑都觉得可笑“去年夏天,你们跟我断了父母之情,我这边还没好好断过,今日就做个了断。”
胡氏似乎清醒了些,嘴巴张了张,伸手试图抓他。
姜邑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外面传来轰然响动,他不在意,掏出一把匕首。
江煊脸上猛地失去颜色,就连江世元也震骇道“你、你要做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虽不是你们亲生,可自出世便受你们养育,你们当得起我父我母。”
“这二十年,便如这二十年养来的头发,现在,全还给你们。”
匕首是江萧林给他防身的,刃极为锋利,出鞘后,于空中一挥,姜邑微一仰头,微卷的长发飘荡而起,自刀刃而断,雨一样落下。
眨眼间,地上多了一层乌黑的头发。
姜邑顶着一头短发,刚扭脸,已被忽然冲进来的江萧林攥住胳膊,注意到他指腹上的血口,想也不想含住嘴里。
仆役急急忙忙道“老爷,实在拦不住”
谁都没说话。
那血像是真的有了作用,胡氏推开江煊,怔然抹去唇间的血,坐起来,看了看姜邑,笑中带泪“好,也好”
江世元眼里只有江萧林含吮姜邑手指针孔的画面,身子一晃,竟想不通,晕了过去。
“老爷”
“父亲”
“快叫大夫”
周围彻底乱了起来。
江萧林沉着脸带人离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