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雪仙尊谢长亭还活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传到了修仙界各处,甚至是妖族。
有在修仙界打探消息的小妖连滚带爬回了妖界。
妖界因为白潼一直闭关,近百年来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虽然活的随性,却也有不少妖族希望自家妖王赶紧出关,毕竟如今外头有魔族虎视眈眈。
小妖一路跌跌撞撞来到白潼闭关的门前,他不敢靠近,只好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妖王大人有好消息”
然而里面寂寂无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妖王大人您快出来啊有衍雪仙尊的消息了”
小妖费劲吧啦地看着,第二句话话音还没落,门便被打开了,他被一个大力扯了进去。
入眼便是一间满是赤色的屋子,红色的纱幔垂落在周围,柱子上绑着红色的绣球,窗子上贴着囍字,再往里便是软榻,亦有红幔垂落,像是一间喜房。
好眼熟哦是衍雪仙尊与他家妖王成亲那天装扮的这间屋子,这屋子也是衍雪仙尊来妖族时一直住的地方。
白潼就坐在软榻上,层层叠叠的纱幔将他的身形遮掩得朦胧,他歪了歪头,侧目望向被他拉进来的小妖“什么消息”
小妖连忙道“前两日在落幽台,凌霄掌门自罚三道天雷说是对不起衍雪仙尊,还要请仙门众人助他共同对抗魔族”
白潼收回目光,不耐道“说重点”
“重点”小妖被他打断,吓了一激灵,连忙又道,“重点就是,衍雪仙尊还活着”
床榻上半卧半坐的白潼忽的眯起了那双魅惑人心的狐狸眼,他抬手拨开挡在身前的帷幔,看向跪着的小妖“他在哪”
小妖顿时低头“自自在林。”
“嗯”白潼轻轻颔首,挥了挥手将小妖送了出去,“自己去领赏吧。”
门再度被关上,带起一阵风将屋子里的纱幔吹起,像是一群舞女随风舞动。
白潼从软榻上下来,一身红衣如同那日合籍的婚服,他赤足行至书案边,那书案上静静地放着一盏灯,灯芯燃起的火与寻常火焰不同,是暗色的幽火。
他拿起那盏灯放在眼前,似是在把玩,可眼底又带着浓烈的情绪。
“是我把你召回来了,对吗长亭,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你可是这间喜房的主人。”
谢长亭依旧躺在秋千软榻上,今日的风有些大,将秋千小幅度吹动着,淡青色的衣摆轻轻飘动着。
从落幽台回来也有几日了,那日的事仿佛真的如初寒所言,不过是看一场戏,看完了,也不会发生什么。
故而这几日风平浪静,或许是初寒将人都拦下了。
他正想着,初寒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哥哥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谢长亭随意道“好多了。”
他神魂与经脉都在疼,分不出哪里是伤,也分不清哪里更疼,便也无所谓了。
不过,瞒的了别人,瞒不了初寒,果然听那人“呵”了一声“骗人。”
谢长亭怕这人又给他重接一次经脉,于是闭口不言。
没安静片刻,院子里忽的传来一丝血腥味,很淡,但许是眼睛看不见,谢长亭对气味太过敏锐,一下便闻到了。
他听见初寒的两个表弟向他照例问好“衍雪仙尊。”
两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丝特意处理过却没能瞒过他的血腥味谢长亭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
他转向初寒,认真地问“你之前说,仙门的人不会踏进自在林半步,你不会全杀了吧”
谢长亭看不见的是,初寒在黑白无常进入院子时便轻轻瞟了一眼过去,两人瞬间离谢长亭百米开外。
初寒对此倒是没什么可否认“他们烦人的很。”
谢长亭蹙眉,又听那人凑近打趣他“莫非哥哥心慈手软,连那些曾经中伤你的人都要放过”
谢长亭轻轻摇头“中伤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只是即便当年万人唾骂,却也是有一些人在为我说话的,只是他们人微言轻,但我知道。”
初寒垂眸,敛了唇边与眼底的笑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长亭眉头拧的更深“宁可放过,不可错杀。若是他们因我而死,九泉之下我也不得安息。”
初寒抿着唇没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蓦地沉了下来,半晌谢长亭松了眉宇,良久唤了一声“初寒。”
终究初寒也是为了他才阻拦那些人,即便做法欠妥,却也是为了他。
初寒没有答话,甚至还走远了些,他递了个眼神给黑白无常,两人离开后,他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故意不去看谢长亭。
谢长亭听不到回应,知道这人是生气了,无奈轻叹“初寒,我拿的起放的下,伤我的人我不会原谅,但曾为我说话的人,我不能害了他们。”
那是为数不多愿意相信他的人。
初寒没有再说什么,抬眸恢复了原本的语调“我忙活了那么久,哥哥却反而训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