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道理。”
他被一路抱回了床榻,身上的水珠早已被毯子吸干,索性初寒没忘记把他的衣袍一起带回来。
他摸索着手里的衣袍,正寻着衣袖的口子,一旁的人接了过去,替他穿好衣物,却在看到他脚底的伤口时,狠狠蹙眉。
初寒拉着人坐下,去看踩过砂石有些划伤的脚底“你就是这么走到温泉的”
谢长亭并不觉得疼“嗯。”
初寒看着对方理所当然的模样,嗤笑一声“哦,我明白了,是鹿太小了,仙君怕自己的重量将他压死”
谢长亭羽睫微颤,真心实意道“这倒确实不曾想到。”
离开了温泉水,眼睛又有疼的迹象,他伸手去摸白绫,只是床榻上空无一物,想是在初寒手里。
于是他顺着往上摸,还没摸到那人,指尖触到了对方伸过来的指尖,轻轻的,像是羽毛触了一下。
那人绕过他的手,倾身过来替他系上白绫,谢长亭任由他动作,问“这白绫可有什么名字”
法器一般都会取名,这法器能缓解神魂带来的疼痛,想必不凡,只是之前都不曾听闻过。
初寒随意道“我随手做的小法器而已,仙君给它取个名字”
随手做的这人随手能做出如此法器,必然不简单。
谢长亭沉吟片刻,缓缓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叫云水绫吧。”
初寒替他系上云水绫,点头道“这名不错,就叫这个吧。”
眼睛的疼痛得以缓解,谢长亭翻了个身打算躺着,但又想躺到外面去,他刚要动作,却听到初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别动。”
谢长亭循声“望”去“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脚心便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了一下,身体的本能令他把脚缩了回来。
“什么东西”
初寒拿着手里的药膏,看着谢长亭把脚缩回了衣摆中被遮得严严实实,笑道“嗯仙君怕痒”
谢长亭沉默须臾,道“非也,只是眼睛不能视物,便有些敏感,更何况,你突然这么碰我,我自然会缩回来的。”
“哦,”初寒挑眉,“那请仙君把脚伸出来,我给你上个药。”
谢长亭道“不必劳烦,我没事。”
初寒好整以暇地看着谢长亭,笑盈盈道“仙君又怕苦又怕痒,怎么这么娇气啊”
谢长亭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娇气,把脚伸了出去,微微撇过头道“方才我毫无准备,并非是我娇气。”
“嗯。”初寒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声,手上又拿着药膏涂在对方的脚心。
谢长亭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奇异的感觉,他并不曾怕痒,只是初寒手中抹了药膏的小棒子在他脚心摩擦,确实有一些痒痒的,虽不至于想逃离,却有一种直痒到心上的奇异感觉。
他想了想,最终归结为双目受损,感官被放大所致。
药膏的冰凉和初寒的冷不同,很舒适,能够抚平伤口的疼痛,而初寒怀抱里的冷意,确实彻骨的,不似人间所有。
“好了,”初寒将药膏放在一边,似是想到什么,噙着笑道,“不过现下有了鞋子,仙君也还是走不了。”
谢长亭“”
他转头去开旁边的窗子,听外面风声徐徐,只觉得平静舒心,仿佛一身的疼痛都被温柔的风治愈。
他躺了太久,连带着在温泉里也睡了一会儿,现下反倒睡不着了,一边吹着风,一边问初寒“你下山,有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初寒放下东西,挑眉“仙君不是一心求死吗关心山下的事做什么”
谢长亭淡淡道“左右我现下也死不了,或者,你来给我个痛快”
初寒笑了一声,只是笑意有些凉“行啊,我这就去山下给你找人。”
谢长亭是认真的,但初寒只是玩笑话。
他知道,故而并没有和第一次一样被吓到,只道“讲点有趣的事给我听听吧,我睡了一百年,都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初寒在旁边坐下“你想听什么”
谢长亭迎着风好似“望”着远方“能让我高兴的事。”
初寒眸光微闪,唇边弧度不落,一字一句道“比如你的旧情人,妖王白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