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酒,“快坐快坐,都别客气。”
袁如珠舀了小半碗干洋芋块块炖腊猪蹄汤。晒干的洋芋和腊猪蹄炖得十分软烂,从香味里可得知,干洋芋块块和腊猪蹄将自身的味道完全融化了汤汁里。
热腾腾的汤汁炖得奶白奶白的,汤面上浮着一层浅金色的油花儿。入口咸咸的,带着干洋芋的清香和腊猪蹄的鲜腊味,口感不油腻,很是香浓顺滑。
“汤炖得很香。”袁如珠浅浅一笑。
得到袁如珠这句夸奖,老刘妻子高兴得不得了。袁如珠是什么人,她可是厨艺好到能将开的饭馆火遍整个清河城的人。能得到她的一句夸赞,得到她的肯定,她倍感脸上有光,自然高兴坏了。她拿起勺子,“喜欢喝就多喝点,我炖了一大锅,够喝。”
“好。”袁如珠又喝了一口汤,余光里,坐在她斜对面的刘光宗正在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老刘按住刘光宗,“哥,多吃菜呀,少喝点酒。”
“这不今儿高兴吗,多喝点儿。”刘光宗两颊生抽红晕,又灌了一口酒。喝着喝着,他的眼神浑浊起来,“耀祖”
老刘即刘耀祖抬头,“哥,啥”
“我不甘心”刘光宗说着,眼眶湿润起来,“我不甘心哪”
知道刘光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刘面露无奈。他拍拍他哥,说“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有啥不甘心的,都忘了吧。”
刘光宗口齿含糊起来,“忘忘不了”他又猛地灌了一杯酒。
“别喝了,哥。”
刘光宗不依,直接抱起酒瓶子咕噜咕噜猛灌,下一秒他一头栽倒在桌上。老刘拍他,“哥大哥”
他哥已然醉死过去。他连忙搀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刘光宗,将他带进卧房里。
袁如珠目送着刘光宗的背影,低声道“光宗叔他这是”
“嗐你不知道”老刘妻子叹息,“说来话长”
刘光宗念书时成绩很优秀。父母对他寄予厚望,说他往后是要光宗耀祖的。然而他中考失误,没考上高中。对于生活窘困的家境而言,那个年代读书不便宜,是一笔很重的负担。但家里还是凑钱让他复读,然而第一次中考他又失利了。
这一次,刘光宗没再复读。十几岁的他打算出门打拼。不能在学业上弄出一番名堂来,也可以干别的。他坚信自己能在外面打拼出一番天地。然而刚在外面打拼两年,他就意外受伤,左腿瘸了。
左腿残疾让他一蹶不振,失去了打拼奋斗的精神和力量。然后便回了村,开始种地务农。这地一种,就种了几十年,种到了现在。
这几十年间,刘光宗一直在不甘,一直在遗憾。他总说,他本该是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本该过着波澜壮阔的精彩人生,而不像如今这般,过着普普通通平淡如水的日子。
“其实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唉”老刘妻子长叹。袁如珠未置一词,食指微微敲了一下桌面。
“是啊。”吴桂芳附和道。
饭后袁如珠他们继续留在老刘家里玩,他们得吃了晚饭再回家。太阳沉下山头时,刘光宗酒醒,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哥你醒了我去给你端醒酒汤。”老刘疾步去灶屋。刘光宗坐下来,说“天色这么晚了我这是喝了多少”他拍拍额头。
老刘端来醒酒汤,说“醉得跟一摊烂泥似的,下次少喝点。”
“这不是你过生日,咱高兴嘛。”
坐在右边嗑瓜子的袁如珠瞥了瞥咕噜咕噜喝醒酒汤的刘光宗。随即放下瓜子,出了堂屋。
“珠珠,你咋进来了”老刘妻子正在刷锅。
“婶儿,有豆腐、米粉末,香菇、干笋、豆芽吗”
“有,你要吃这些”
“嗯,我想吃糊豆腐。”
“就是之前饭馆新推出的那道菜婶儿不会做。”老刘妻子为难地摸摸后脑勺。
“我来做。”
晚饭基本是热剩菜,再炒一些蔬菜,费不了多少时间,很快晚饭就准备好。所有人都围坐到桌子周围。刘光宗注意到桌上的糊豆腐,说“这是啥菜”
“糊豆腐。”袁如珠浅笑,“看着普普通通,挺一般的吧,但是很好吃,光宗叔,您尝尝”
刘光宗尝了一口糊豆腐。细嫩可口的糊豆腐在口腔里绽放出香滑鲜醇等等滋味,瞬间麻痹口腔,他愣了一下。
袁如珠“怎么样”
刘光宗“很、很香。”
“看着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糊豆腐,其实吃起来也挺好吃的。”袁如珠笑了笑,“说起来,这道糊豆腐还是我朋友教我做的。”
“我有一个朋友,她成绩挺不错,一直觉得自己以后能大有作为,然而事与愿违,她也跟我一样没考上高中,只得去念中专。她很难过,很遗憾,很不甘,觉得她这一辈子就那样了,永远只能是一个普通人,永远只能过着普通平凡的人生。”
“当时她妈妈给她做了这道糊豆腐,告诉她,普通平凡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就像糊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