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注视着德尔塔,仿佛在注视着她身后的黑暗,“引领着曼斯塔虫族直到宇宙的尽头,在毁灭和新生中安眠,我的确做过这样的梦。”
他说的话,好像是天方夜谭。
清冷,安静。
“或许,正是她所说的终结。”
那的确是梦。
一股腐烂,粘稠,湿冷的味道。
幽暗,狭窄,阴森的尽头。
堆砌着永恒的尸体。
那味道,好似凝固在他的鼻子边。
好像他整个人都浸泡在腐烂的尸堆里,浓郁的尸臭几乎让人作呕,却让他感觉到极致的愉悦。
死亡。
毁灭。
还有活着的东西。
在地上蠕动的爬行,好像一堆烂泥,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扭曲的尖叫。
他们畏惧着死亡,他们抵抗着毁灭。
肉瘤,触肢,断足
嘻,生物在绝望中挣扎,却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的结局。
祂在。
在侵吞着一切。
虫嗣于祂的渴望下无尽滋生蔓延,吞噬着整个宇宙。
只有进攻。只有灭亡。
虫族簇拥着母亲的王座,环绕在母舰的周围,聆听虫母的意志,它们睁开嗜血的复眼,于残酷的杀戮中,为母亲掠夺着任何一切的领土。
吞吃,撕毁,灭亡。
它们杀死一切。它们吃掉一切。它们是散播死亡瘟疫的使者。
虚空里璀璨的乱流碰撞,一颗颗生机勃勃的星辰寂灭,死亡不再带来新生,灿烂的光带逐渐消逝,从星星的惨叫开始,宇宙开始黯淡下去,一点,一点被吞噬着生机,被追逐着死亡。
死亡
是祂的归处。
祂会在混乱无序的杀戮中,将整个宇宙拖到崩溃的绝境。
这是
“宿命。”
德尔塔在禁闭室里睁开眼,疯狂地大笑。
她笑着,嘻嘻笑着,大笑着,她笑弯了腰,渗人地抖动着,仿佛身体即将要崩溃,连身上的肉都要抖落下来。
“阻止不了的”
她喃喃着。
“谁都无法阻止得了的”
她嘻嘻。
“我们,
都是,末日的,信徒”
她咬烂了自己的舌头。
在血腥和痛苦中。
“是命运啊”
朱利安醒来。
寂静无声的夜晚,他独自一人躺在奢靡的大床上。
几只幼虫自从被埃德加多丢去育儿室后,就基本上没在朱利安的面前出现过,只是偶尔能从它们的联结里感觉到娃似乎有点苦,正在哼哧哼哧拼命成长着。朱利安莫名觉得有点冷,他扯了扯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他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门外。
“朱利安”
青年愣了一会,去把门打开了。
高大的男人就守在门外。
朱利安下意识说道“我不是让你”
埃德加多没听话。
“担心朱利安。”虫族直白地说道,“不开心。”
朱利安让开门,让虫族进来。
“我没不开心。”
他摸索着将灯打开,转身,身后一片凉意。
埃德加多高大的身材挡住了他。
虫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人类虫母的小卷毛,嘶嘶着,“但不高兴。”
不开心和不高兴的区别在哪里
朱利安推着不安分的虫族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拖拉着鞋去泡茶。虽然科技发展后,各种新兴的东西都层出不穷,但青年最喜欢的还是喝茶。将茶水冲泡在干净的杯子里,朱利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埃德加多,在你的传承记忆里,有关于虫母,更多的信息吗”
橙红色的水流落在杯里。
“没有。”
埃德加多淡定地说道“不过,有虫母带领着曼斯塔漫游的记忆碎片。”
朱利安拿着两杯茶水,一杯推给埃德加多,一杯自己喝了,喝着喝着,感觉他现在的心情,还不如喝喜喜果水来得更好。
“那是掠夺吧。”
“是。”
朱利安唉声叹气,又喝了一大口,结果差点没给自己烫死。
他闷闷咳嗽,就见对面的埃德加多学着他,把滚烫的茶水全都倒进自己的喉咙里,“你不烫吗”
埃德加多的舌头舔了舔茶杯,想了想,把茶杯放下,谨慎地说道“这不是能吃的东西。”
朱利安恍惚地想起它们的好牙口,恍恍惚惚地说道“对,茶杯不能吃。你就算能吃也吃点好的。”
奇怪。
朱利安蓦然想起之前埃德加多说过的话。
“曼斯塔虫族一直都被本能的饥饿所控制,但,你说过,只要虫母出现,只要塔乌星还在,塔乌星的产出就可以满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