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尔顿和军人小队们正在缓慢地靠近她们嘴里正在交谈的地方,但从中仍然能够窥见到不断外泄的气体,间或的,有着咿咿呀呀仿佛是呓语的诡异声响。
他们明明站在离那山谷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但是那种诡异的声音好像是贴着他们的耳朵阴森地回荡着。
无法理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语言,断断续续好像是要断气一般。
小队里的人都毛骨悚然,互相对视了一眼,杰克的声音透着莫名的恐惧,“我怎么觉得正常人是说不出来这种声调的话呢”虽然听不清楚,但是杰克的模仿能力是一流,他掐着嗓子仿造着刚才的声音,那种怪异、好似是惨叫又像是大笑的声音,即便杰克只模仿出了三成相似,但还是让他们几个都毛骨悚然。
莫尔顿一把捂住了杰克的嘴巴,快速地说道“不要模仿,不要掉以轻心。这是一种奇异的召唤。别忘记了,你们几个是为什么被选中来到这里的。”
贝丽尔脸色难看,“我们对于这些怪异的感应是几乎不存在的。”
他们全部都不是灵者。
在他们之中,除了莫尔顿之外,几乎没有人能灵敏地感觉到异样的发生。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过高的敏锐总是会坏事,会在发现通往真相的道路的同时,也会立刻被真相所吞没,触发死亡的结局。
一支队伍里,有一个莫尔顿能触发的人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就连迟钝的他们都有所感觉那片山谷现在可以说是宛如活过来的怪异,不知充斥着多少危险的疯狂。
他们暂时取消了前进的方案蛰伏下来,同时将现在面临的情况全部送回线路。
不多时,后勤传来了让他们原地休整不要冒进的命令。
而莫尔顿还单独接受到了一份通讯。
他在简单听完后,浑身都汗津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军方的人救走了他的小救命恩人。
据说是莫尔顿家的人盯上了他们,军方只能迫不得已在他们面前暴露救走了他们一家人。不过好在行动的小组是如同他们现在的这一队小组一样隐藏着身份,暂时还没有泄露他们的身份。
等小队将小救命恩人一家都安置妥当后,他们会赶过来和莫尔顿他们会合。
从这个调遣也足以看得出来,后方还是希望他们能进去一探究竟。
这同样也是莫尔顿的希望。
这毕竟曾经是莫尔顿家不知多少代人付出的心血,即便莫尔顿并不赞同这其中的种种,但或许它即将消亡,或许它即将爆发,但无论如何,莫尔顿都想亲眼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只是在等来小队之前,莫尔顿他们更先等来的,是德尔塔的身影。
以及她带来的大量人手。
朱利安即将醒来。
他知道自己要醒,但还没醒来。
这种怪异的状态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
好似听到了沙沙的声响。
沙沙沙沙
宛如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滑行。
沙沙,沙沙,沙沙
泥泞的,潮湿的山洞,怪异的蠕动,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乱那些破碎的记忆,凌乱的声音,在朱利安的头脑里还未形成足够的印记,就又在虫母庞大的意识中被击溃,它们逐渐散落成无数小小的碎片,沉淀在了最深处的意识海里。
在那诡异,扭曲的联结蔓延中,无数个被穿刺在一处的光点,或者光团,已经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它们不再有之前暴躁的异动。
它们安静地蛰伏着。
好似之前所有的怪异,都在一瞬间被抚平。
因为人类虫母在睡梦中都在断断续续哼唱的摇篮曲那真的只是最简单,最朴素的歌谣,甚至连哼唱者本身都未必记得清楚那些声调,只是模仿着曾经给他唱过的人的声腔起起伏伏,带着连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慈爱。
虫母喜欢自己的虫嗣有什么不对吗
在朱利安竭力避免自己堕入无底的深渊,成为冰冷残酷的万物之母,成为那混乱却又伟大的黑暗虫母之前,在他每一次都挣扎着从属于祂的冷酷找回自己的人性时,他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朝着那个方向滑落。
每一次重新醒来,他的某一部分似乎也在逐渐被同化。
他或许真的有可能成为那种可怕怪异的存在游荡在无尽的星空里,成为子嗣的温床,成为混乱的尽头
可朱利安不愿意。
他颤抖着醒来。
他不想。
在一种紧迫,压抑的窒息感里,朱利安挣扎着睁开了眼。
覆盖在他身上的肉泥等下,那真的是肉泥吗
在朱利安还没有看清楚时,那正在虫母身体上肆意乱动的东西飞快地收缩了回去,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楚。
说是“几乎”,那就说明朱利安看清楚了。
那些眼珠子算了,他忍住干呕的欲望别开了眼睛,伴随着窸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