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5 / 6)

泣,让他的味道苦到无法下口,让虫族巴不得把自己的壳子都扯下来给妈妈吃。

埃德加多的痛苦情绪暴躁,在联结里疯狂辐射,激起了其它王族的应激反应。但这一切,都和还在哭泣的朱利安无关,他仅仅只是被那种不知从何而来可能从出生之际就藏在血肉骨髓里的痛苦和愤怒侵蚀,却无从发泄,无从挽回,因而无法遏制狂怒的情绪。

朱利安也不知道自己哭到什么时候。

可能哭着哭着,他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那种潮湿冰冷的感觉消失,只有干燥温热的毯子垫在身下,身上着盖着一层轻飘飘的被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那软绵绵的感觉,应该是花色虫它们的最新出品。

他有一瞬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迷迷瞪瞪想要坐起来时,才惊觉腰间酸得要命。

朱利安想了半天,想起来他昏厥前的产卵。

他猛地摸上小腹。

原本摸得出弧度的肚子平坦了下来,只留下一小圈软肉。看起来再过两天,就会连这圈也消失不见。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哪怕朱利安经过几次自我说服,产卵对他来说还是尤为异类的恐惧,能够剥离出怪物的种子,那本该是好事朱利安想。

他的脸上流露出茫然的脆弱。

可为什么,还有这种好似失去的怅然感

他为这样的感觉感到恐惧。

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朱利安。”虫子的声音惊喜地响起来,下一瞬埃德加多爬行到了朱利安的身边,它的声音带着过多的高兴,让朱利安恍惚以为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都沉睡了多久等下,他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干哑,磨得有点生疼。

埃德加多把喜喜果水递给朱利安,利索地在他的身边坐下,“九天。”

这个数字远超朱利安的想象。

他最后的意识,是他好像听到了

朱利安的脸色猛地一白,剧烈的痛苦爬上他的眉梢眼角。那种苦涩的味道再度飘了出来,埃德加多抱住人类虫母,轻轻的、冷冷地说道“朱利安,有谁欺负了你吗”虫子的声音带着嘶嘶,它无法理解妈妈的痛苦来自于哪里。

在这过去九天一直困扰着它的问题,终于让它的眼睛也逐渐染上了猩红,一点,一点,当它彻底变成红色时,它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暴戾怪物。

如同过去数天一直在疯狂肆虐的虫族。

妈妈的痛苦让它们也倍感痛苦。

而痛苦靠着杀戮倾泻出去后,成倍的煎熬让它们愈发难受。

因为妈妈还在痛。

虫母还在痛苦。

人类虫母捂着自己的脸,有点崩溃地推搡着埃德加多,“没事,不要看我。”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眼角的泪意。

朱利安感到无比的难过。

是因为他彻底地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的确无法挽回玛丽妈妈。

她远比朱利安要更早,更早地看清了这点。

并坦然地接受了。

他闭着眼,颤抖着身体,将自己蜷缩得小小的,抗拒着一切的外物。

他在产卵的那瞬间,共情般地想起了那些曾经在幼崽该称呼为幼虫,还是幼崽呢反正朱利安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形态,也不知道他诞生的时候究竟是虫卵还是人类,但他记得玛丽的温度,记得她每天絮絮叨叨的话,记得她抚弄着肚子的动作,记得她温柔的语气

这种记忆,只会让朱利安倍感痛苦。

因为每一次回忆,都让他意识到注定失去的绝望。

埃德加多倾听到了朱利安几乎破碎的呓语。

玛丽。

玛丽妈妈。

它记得这个名字。

在它还是愚痴,混乱,无序的时候,它看到了那个人类女人。

她无比怜爱地抚弄过朱利安的头发,听着他在发牢骚,在他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给他盖上薄被,在他手忙脚乱试图做饭时大笑着把他推出去。

她学着其他人家的妈妈,在床头给他讲故事。

她安慰着朱利安几乎破碎的精神。

她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让朱利安享受到恣意的快乐。

她让他拥有从未有过的快乐。

妈妈,家人,快乐,难过

这些破碎的词语在埃德加多的脑子里快速重组,最终让埃德加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从它的怀里挖出苦苦的人类虫母,用更加温柔说真的,这掏空了代号a的全部撒娇本能,“朱利安,妈妈,虫子,虫子也是妈妈的家人。”

它在联结里粗暴地对花色虫下命令,要求它们把三颗虫卵都带过来。

花色虫发出嘤嘤嘤的惨叫并非是不能说话,只是它们习惯了用虫族的叫声来表达,但人类虫母没有觉察到它们的尖啸,而王虫在巢穴里的命令是仅次于虫母的,于是花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