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白发少年便倏忽抬起头来,隔着口罩,笑得眉眼都弯成新月。
收起手机,他稍稍退开半步,向神子户伸出右手。
他的手掌带着薄茧,掌心向上,五指自然分开,呈现出将握未握的一个凹陷。
神子户扫过他浓密的眼睫,本想绷着脸的,又忍不住软下语气。
“是我的问题。”她习惯性伸出手,却在放上去时意识到了问题,“没有注意到手机还在静音。”
眼看着神子户向自己伸来,狗卷棘自然而然地握了上去。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没被回复,会找到她这间公寓来也是因为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确定她没有因为繁重而危险的工作失联,对他而言就已经够了。
狗卷棘用左手拿出手机,单手敲出一行字那现在可以出门了吗
见他对自己刚才的犹疑浑然不觉,神子户半是惆怅半是无奈。
暗自叹了口气,她松开狗卷棘的手,微笑着、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去收拾个手包,带上再出门。”
“你稍微等我一会。”
也许是“有人正在等”这一件事会给人以鲜明的紧迫感。
神子户很快就装好了要带的东西,随手把包递给狗卷棘提着。
她大致系上腰带,摘下衣帽间里挂着的一顶宽檐帽,斜斜地扣在头顶“怎么不走吗”
那顶宽檐帽遮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冷玉般的下颌和正红的唇。
若不是比穿着高跟鞋的她要稍稍矮上那么几分,狗卷棘觉得自己可能都看不到她区别于冷硬外表的那双笑眼。
比天蓝色还要重些的湛蓝含着星点,仿佛将要入夜时那样深邃,却又比秋夜要暖上几分。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正在笑啊
狗卷棘对传到耳边的心跳无可奈何,只能故作镇静地握了握拳。
感觉到掌心里的汗意,他终究放弃了牵手。
无关利益,却在所有人面前都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双标待遇
能在繁重的工作里抽出时间答应他无理取闹的“补偿”要求
更不用说,还会在看着他的时候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就算神子户从来都说自己只是拿他解闷,狗卷棘也觉得这是借口。
当她微凉的指尖抚上手背时便更这样觉得。
横滨的晚风有些凉,但狗卷棘却丝毫不觉。
他不好意思侧头,却敢反手直接抓住神子户刚刚蹭过去的手。
意料之中的,并没有被甩开。
狗卷棘更加弯起眉眼,心情也更轻快了几分。
她是喜欢我的。
这应当是根本没办法反驳的事实。
哪怕她就连两个人独处时,也总会考虑港口黑手党的事情,但某一刻,她是会想着他的吧
这样想着的狗卷棘全然不知道神子户此时此刻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那些盘旋在脑海中的、与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事情都毫无关系的事情,只和一个人有关。
微凉的手指逐渐染上另一个人的体温,一时竟叫神子户舍不得放开。
只是怎么能不放开呢
十月三十一日即将发生什么,她还没能掌握足够的情报。
为了让一切能够在可控范围内,只能将一切行动隐于暗中,进而为将计就计可能。
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维持现状,让所有人都觉得并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才能麻痹羂索,让他觉得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
但是她又怎么舍得
让他留在东京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这小孩会被叫去涉谷的吧
不管是东京咒高的学生亦或者老师,说不定都会被叫去涉谷解围。
就算已经在涉谷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她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第一次面对真人的时候,狗卷棘就差点把嗓子废了。
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更是直接喊到脱力昏迷。
所以再让他参与到这种级别的战斗中来,说不定会死的吧
她有能够让他安全度过十月三十一日的方法。
即便要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他。
可只要他能顺利地活下去,不成为涉谷事变的牺牲品,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神子户仰望着已然染上墨色的天空,啜饮一口关东煮的汤底。
她趁着狗卷棘低头吃鱼丸的机会,再一次排练起自己想了一路的话,最终在他扔完垃圾回到自己身边时,说了出来。
“今天过后,别再来找我了。”
大抵是因为在心里多次演练过,神子户只觉得麻木,甚至还想点上一根烟。
“暧昧太久也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再腾出时间来陪你玩。”
她浅浅地弯起嘴角,只瞥了一眼狗卷棘便飞快地转过眼去“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吧我很忙的,所以你要省心一点。”
见狗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