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又道“你是我裴家花费十六年培养的下一代家主,你应当知晓你身上的责任,应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的灵根只是区区五灵根,为父虽感失望,但不会怪你,但你私自出逃来长庚仙府,却留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告诉我,裴行知,你想做什么”
裴行知没说话,只是道袍下的手忍不住握紧了。
他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和楚鱼和谢云珩和婴离在一起很快乐。
风吹来,吹起裴行知的道袍。
少年站在那里,茫茫人海里,他的身影略显单薄。
裴文玄不想多看一眼裴行知,负手于后,道“随我回裴家。”
“父亲”裴行知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看向裴文玄,他血液倒流,急忙说道“我现在不能离开长庚仙府,我有些事要做,等我做完我再回去,到时候你让我”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吗”裴文玄打断了裴行知的话。
裴行知的脸苍白极了,如玉雕成的精致如画的脸上左半边脸红肿着。
他坚持“我现在不能离开长庚”
“啪”
裴文玄没动手,可空气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的手凝聚成巴掌直接挥在裴行知另一边脸上。
“行知,你要明白,为父不是在与你商量,不要再忤逆我。”
裴文玄丢下这句话,直接抓住裴行知的肩膀,御剑飞起,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恭敬站在原地的裴玉尘,什么都没说。
但裴玉尘眼底有欣喜之色,对着裴文玄的神色恭敬极了。
裴文玄拂袖,抓着裴行知瞬间遁入夜色里。
裴行知的身体动弹不得,厚重的灵力威压笼罩在他身上,他连脖子都扭动不了。
夜色风声中,他离长庚仙府中心山脚下的交易坊市越来越远,那里的热闹与灯火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闭上眼,在心里估算着距离,五百米,一千米一里,二里
裴行知一下睁开了眼睛,浑身涨热,头皮发麻,控制不住的痒意。
楚鱼追了好一段路,再没见过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她站在人潮里,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阿娘,你究竟去了哪里
究竟是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走了
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为什么只让我在长庚仙府好好学习
“小鱼,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不是说我来买芝麻饼吗”
谢云珩怀里拿着一包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芝麻饼,疑惑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楚鱼。
楚鱼赶快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可一双眼睛还是克制不住的湿漉漉的。
她刚要说话,便感觉身体不对劲,那种灼热的快要烧起来的感觉,耳朵和屁股那儿传来的麻痒的感觉。
她又要长尾巴和耳朵啦
裴行知怎么忽然跑得离她那么远
楚鱼赶紧转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赶紧把脑袋上趴着安安静静的翅火拉下来,“翅火”
翅火哎呦一声,嘭得一下变大,楚鱼坐了上去,往来时的路飞。
谢云珩见了忙追了两步“小鱼芝麻饼”
楚鱼“等我回来再吃”
话说着,她人就在谢云珩面前没了影。
楚鱼回到先前的天依阁,早就不见裴行知的身影,楚鱼没有停留,一边往前飞,一边催促翅火快点。
翅火小声嘀咕“大人,翅火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楚鱼没理会翅火,闭上眼急急忙忙调用灵力,一边在心里大声喊裴行知的名字。
裴文玄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在一瞬间扭曲了一下,他的灵力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光,动作都僵住了。
下一秒,被他攥住肩膀的儿子忽然就从面前消失了。
消失了。
消失了
消失了
消失了
裴文玄难得脸上的神色僵住了。
夜色下,他抬起眼,环顾四周,风吹过他的头发,只留下一片茫然。
楚鱼看着从天而降的裴行知,立刻喊翅火“翅火快接住他,这边这边”
翅火紧张兮兮地飞过去。
楚鱼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却抬头看裴行知,张开双手去接。
裴行知扑到了楚鱼身上,扑在了翅火背上。
翅火一下被重撞,在半空中晃了一下,才堪堪稳住身形。
裴行知喘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楚鱼,凭着身体的本能将脸埋在楚鱼脖颈里。
楚鱼喘着气缓了会儿,总觉得小裴同学有些不对劲,她这会儿身体里的燥热缓解了会儿,舒服地闭上眼睛,刚想问他怎么忽然跑了,就听他问自己“你找到你阿娘了吗”
“没有呢,可能是我看错了,但也可能没看错,我阿娘肯定还好好地活着。”
楚鱼眨了眨眼,语气里已经没有之前的难过,她的声音听起来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