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是喜(1 / 3)

阮陶一出太守衙门,就见门口立着一个锦襦绣裙、清逸伶俐的小妇人,路边儿还停着两辆四匹马套的油皮顶的翠幄小车,并五六个小厮。

一见阮陶,小妇人连忙带人迎了上去,行礼道“阮先生我们老太太派我来向您赔不是,让先生受委屈了。”

阮陶认识面前的小妇人,她乃是贺家老太太的贴身丫头,去年刚嫁了人,梳了头,依旧留在贺老太太身边,在贺家宠得跟个副小姐似的,贺家上上下下都要让其三分。

贺老太太让她来接自己,可见其诚心。

阮陶拱手笑道“都是些小事,老太太何苦让姐姐您亲自跑一趟呢陶愧不敢受。”

“先生不用妄自菲薄。”小妇人说道,“老太太让我来,一是给先生赔不是,二是府上摆了酒、请了几班小戏等着先生赏脸。”

小妇人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接着解下了腰间的荷包递给了阮陶“这是请先生喝茶的。”

阮陶打开荷包,里头竟是一袋拇指大小的明珠颗颗圆润硕大,仅一颗便价值不菲

阮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贺家有钱,贺老太太的母亲据说更是和“嬴”字沾边,不曾想竟有钱到这个地步。

这一袋明珠估摸着都够买十几个阮陶的,却说只是请阮陶喝茶。

如此阮陶如何能推却

他将荷包收进怀里,笑盈盈的谢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一个小厮像一阵风似的跑来。

那小厮满头大汗、一身风尘、气喘吁吁的跪在了他们面前“紫竹姐姐阮先生不好了不、不好了”

见状紫柳怕人冲撞了阮陶,上前一步挡在了阮陶身前,秀眉一拧,嗔怒道“什么不好了什么事情这般火急火燎的越来越没规律了若是不慎冲撞了阮先生,可仔细你的皮”

那小厮慌忙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喘着说道“您、您快带阮先生去寺里看看吧咱们姑娘、咱们姑娘”

紫竹心里一惊“姑娘怎么了”

“咱们姑娘又晕过去了”小厮急得不得了,“不仅如此,姑娘面色发青、嘴唇泛白,十指发紫,就像、就像”

闻言,紫竹两滴泪刷得落了下来,脚下更是站都站不稳了,阮陶连忙将人扶住。

紫竹哭着恳求阮陶救救她家姑娘。

阮陶深知自己没什么用,但此番前去至少能安慰安慰贺家老太太,好歹给其当个精神支柱。

于是他也不推脱,利落的上了马车。

刚坐稳,就听外头又乱糟糟的。没等阮陶撩开撩起帘子一探究竟,只见车身一晃,又一人被塞进了车里。

“你怎么来了”阮陶诧异的问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和阮陶关在一间牢房里的赵苏。

赵苏刚在阮陶身边坐下,马车便急不可耐的奔驰了起来,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对于自己为何被突然塞进来,赵苏本人表现得也很懵。

他将手里的荷包递给阮陶“你东西落下了。正巧我也该是这个时候出来,就想着赶着出来还给你。谁知,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人塞进来了。”

阮陶接过荷包,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身边还没回过神的男人。

想来是贺家人急了,一听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人塞了进来。

“这是要去何处”赵苏掀开车窗帘子探向了窗外。

“静水寺。”阮陶回答。

随后他打开了赵苏给自己送回来的荷包,里面不是什么香草碎银之物,而是一袋糖炒栗子。

他挑了几个开口开得好的递给了赵苏,道“你现在想下车怕是不行,古家小姐又晕过去了,贺家人急着送我过去。”

赵苏理了理自己袍子的下摆,任马车跑得风快,他也坐的端正典雅,双眸弯弯的,嘴角挂着浅笑,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不碍事,我也想去瞧瞧热闹。”

阮陶一边往嘴里塞着栗子,一边打量着身边的人,微微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只是为了给自己送荷包来的,分明就是想凑这份热闹才来的。

上个月,长公子扶苏因劝诫始皇勿信方士、少食丹药,父子俩在朝堂上当场呛起来了。

圣上大怒,贬了公子扶苏来上郡监修长城。

公子扶苏为人仁善低调,为了不张扬,隐为“赵”姓。

又为了掩人耳目,这个月上郡前前后后从京中搬来的姓赵的大户人家有七八户靖淮坊里那些空着卖不出去的大宅院一下子一售而空

得知此事,阮陶忍不住吐槽这位长公子忒会做戏了。

什么不愿张扬搞的这么大的动静,现在上郡百姓看到个姓赵的年轻相公都得赔着笑脸,还不够张扬

低调低个屁的调

比如面前这位赵苏,瞧着衣着打扮、通身的气派,阮陶便敢笃定对方绝对是跟着公子扶苏从京中迁过来的,绝对得罪不得

想着,阮陶又多塞了两颗栗子到赵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