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能进去不是。
而且他试了试,被注入灵的棍子竟然真的可以弯曲而不断,满满都是他希望它能够有的韧性。
商陆怀疑突然实验成功海生草的原因,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再不破海市,以后大家真的要啃树皮了。
他拿起一根根棍子往里面注入大量的灵,等还剩下三根时,商陆感到了细细密密的头痛,像是针刺一样。
刚开始他没当回事,但又注入一根之后,痛意突然增大,一根针,变成了千根针。
“靠”
商陆压下痛呼,捂着脑袋艰难的呼吸着,他隐约意识到,这就是一直听说的器匠临界点。
他有种预感,再继续下去的话,会更痛。
曾经听说有器匠强行多做武器最后被痛吐血,那时候他还觉得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但现在亲身体会了才发现,一点都不夸张。
商陆果断放弃继续注入,而是忍着剧痛开始排列组合。
好在这种痛感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的,等商陆勉强做出一个圆形风筝后,他现在只头偶尔会痛一下了。
商陆暗暗庆幸自己收手的快。
他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强行多做武器,这种痛苦简直不是人能忍的。
风筝做好了,商陆也没有精力去放。
他将风筝交给还在勤勤恳恳煮树皮的阎俊“你安排人去放吧,中间这个空的位置从地上的视角正好对准月亮,这样就能营造出一种太阳亮起的感觉了。”
阎俊立刻丢下手里的树皮。
能出海市谁还吃这个啊。
“你做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诶唷辛苦了,看你这走路都打晃,快去屋里歇着,等出了海市,我请你吃火锅”
“东海快拿去放,听见刚你商哥说的话了吧”
商陆知道他是误会自己是饿成这样的,也懒得解释,被搀扶着进了屋。
白降沉默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去。
一进屋,燕君就在那笑“哟,看你这样,不知道的以为刚生了娃呢。”
商陆“老爷子您这张嘴简直”
他突然一愣“您又醒啦”
“醒了啊,你们找到我执念是什么没”燕君还挺好奇。
阎俊“找到了,您想妈了。”
“怎么会。”燕君第一时间反驳“我都九十二岁了,都是当太爷爷的人了,而且我阿娘都走了八十多年了。”
商陆坐在椅子上,问“那您想她吗”
“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八十多年了,我能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跟她分开的都不错了。”
商陆又问“那您想她吗”
燕君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看我这头发,白成什么样子了”
商陆望向他,坚持继续问“你想她吗”
老爷子沉默了。
他抿抿唇,视线望向床上的拨浪鼓“有时候也会想。”
“小时候家里没粮,冬天又冷,她每天要出去做活,就把我关在家里,我就在家里等她回来,等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她也已经走了。”
“她记得她送我到老师家,扭头就走,我就在她后面喊,阿娘,阿娘,阿娘你别不要我,我不吃饭,我不怕饿肚子她停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君君,现在太冷了,等明年开春阳光最好的那天,阿娘就来接你”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长大了才知道她是骗我的,那个年岁家里没粮,她活不了,十岁的时候天天想她,十五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来,二十的时候几乎就不会想了。”
老爷子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缓缓拿起了那个拨浪鼓
“原来,我的执念是想见见她啊。”
“我老了,现在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也不记得她的声音,我知道她早就没了,我知道她死在那个冬天了,可是我还是想见见她,我想告诉她,我很想她,很想阿娘。”
商陆沉默的听着,突然瞧见外面的光亮,赶忙过去开窗“老爷子,您看看外面,太阳出来了。”
燕君向外看去。
圆形风筝飞在天上,中间的真空恰好被月亮填补。
外面,十几个自制的小灯泡散发着暖暖的光。
地上,是白菜长出来的绿苗。
他看着看着,缓缓的就笑了。
再次转身,门口便多了一道穿着旗袍的背影。
老爷子拄着拐杖,怔怔的往向她“阿娘”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轻便,如十岁时一般,追着她往前跑,嘴里喃喃的喊着
“阿娘,阿娘,阿娘”
女人慢慢转过身来,那一面却不再是背影,而是一个清丽的年轻女子,女子伸出手。
她对他笑着说
“君君,阿娘来接你了。”
她已经老了的孩子满是皱纹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个笑。
八十年的思念,在这一瞬得到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