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家“你是不是还漏了一派。”
樊兴家为难的侧开脸。
蔡昭一怔,追问“还有佩琼山庄呢,周伯父和致娴姑姑怎么样”适才听了一大堆,都是有惊无险,她都把心放下了。
樊兴家挠挠脖子,似乎不知如何叙说。
“我刚才就想到了,周家一行必然最是凶险。”常宁缓缓道,“周庄主既不会毫无缘故的疑神疑鬼,也不会任性肆意的到处乱走。佩琼山庄亦无地利之便,相反,回程路上湖光山色景致卓绝,恰好能设下重重埋伏。”
蔡昭一听,更急了,抓着樊兴家用力摇晃“你倒是说呀”
樊兴家头晕眼花,赶紧道,“死伤死伤甚是惨重周女侠与两位周少侠都身受重伤,很重的伤,连周庄主都受了内伤。末了,只他们几人逃出生天,随行的弟子门人差不多都死了,据说连那片湖水都染红了。”
这是魔教爪牙尽出袭杀六派的行动中,最成功的一次。
蔡昭久久不能言语,满心担忧,“我,我要去佩琼山庄看看周伯父和致娴姑姑。”
樊兴家忙道“你放心,师父也说要去探望周庄主,到时咱们一道去罢。”
送走樊兴家后,蔡昭转头看见常宁姿势优美的坐在原处,静静看向自己。
她叹口气,道“你想说什么。”
常宁“我能说其实你去看周庄主他的伤势也不见得会快些好么。”
蔡昭板脸“不能。我当你没说。”
常宁“那我能说你是不是找借口想去见周玉麒么。”
蔡昭按捺怒气“也不能。我当没听见。”
常宁“那再换一个。你觉不觉得这回魔教伏击各派的行事方式,与昨日他们偷袭青阙宗很像”
“不觉得”蔡昭没好气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当初你怎么跟我说来着,哦,魔教派系林立内乱频生,早不是当年聂恒城在世时的强盛模样了,还有什么魔教内部各自为政,聂床鸥善狡剑哪还有什么能耐――这些是不是你说的啊”
“一个不强盛,没能耐,派系林立,内乱频生的魔教就能把北宸六派外加一寺一庵弄的人仰马翻,这要是魔教以后强盛了有能耐了心齐了,那咱们还有活路么”
“所以其实你是在明贬暗褒魔教吧”蔡昭气不打一处来,“你的话以后还能不能信了”
常宁毫不介怀女孩的讥讽,微笑如故,“如今的魔教的确是派系林立内乱频发,不复盛时光景。如今的这些,怕是聂吹娜部家当了。”
“不过,他为何要拿全部家当出来,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呢”他侧头思索。
“也不见得全然不利己吧。”蔡昭倒觉得道理很通,“你不是一直说聂丛谀Ы讨胁能服众么,如今做下这么一大票,说不定大家一高兴,他就从代教主的这个代字给摘了呢。”
常宁缓缓点头“也有可能。”
“对了,你适才说魔教伏击各派的行事方式与昨日他们偷袭青阙宗很像。哪里像啊”蔡昭问道。
“都是很精妙的计策,拙劣的执行。”常宁道。
蔡昭一怔。
常宁缓缓道“他们骤起发难,于祭典之后袭杀各派,本是很好的计策。然而执行之人似乎一点不会随机应变,只会死死按着之前定下的路子走下去。最后,真正袭杀成功的只有老老实实回程的佩琼山庄。”
“昨日也是一样。计策甚是精妙,连时辰都算的一点不差,然而落到实处时,还是出了许多纰漏。”
“为何戚宗主与宋郁之都没死,因为你及时提醒了他们。”他看向女孩,目光幽深,“何为纰漏你,我,我们就是纰漏。”
“原先的计策中,没有你这么一个修为不弱又心忧宗主的好弟子;原先的计策中,更没有我这个刚刚痊愈的病人。”
“可是你我并不是忽然这般的。你在祭典之上就显露过功夫了,数日之前我也在外门露过一手了。”青年神情淡漠,“然而执行之人却丝毫不知变通,没有将我俩也算进去,最后功败垂成。”
“还是那句话,精妙的计策,拙劣的执行。恰似一位聪慧卓绝的军师,遇上了蠢笨不堪的主君。”
蔡昭静静看了常宁一会儿,忽道“等我爹来了,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他罢。”
常宁眨眨眼“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蔡昭侧目窗外,“我姑姑说,少问,多听。”
因为有时你问出来的,未必是真的――尤其是当你遇到一个看不透的人时。
蔡平殊说这句话时,素来平静的眼中似乎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