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儿子早熟早慧,有事也愿意同他商量。
他说“这个啊,不要紧,我今天参加了一场演讲,演讲到一半就被一帮雇佣兵流氓强行驱散了,我挨了两巴掌。”
林檎问他“什么演讲”
林青卓答“最近有家叫派克的数据公司对公民隐私权的渗透越来越过分了,我呼吁大家做好隐私防护。”
林檎隐隐觉得不安“这样的演讲,不至于强行驱散吧”
“我最近正在调查这件事,从可靠的渠道取得了一些数据,写了一篇社论,但是terest公司不肯用,给我打回来了。”林青卓耸耸肩,倒也不很在意,“我大概是被派克公司盯上了吧。”
林檎没听说过这家派克公司,但既然能动用雇佣兵,想必不是好惹的。
他有心想劝林青卓,避其锋芒,不要硬碰硬。
但林青卓的个性就是如此。
在生活里,他嬉笑怒骂,百无禁忌。
在他钟爱的文字行业里,他就是天生的硬骨头,打不断,锤不烂。
他动了动嘴唇,只克制地给出了提示“万事小心。”
替父亲打算周全后,林檎便放下了心来。
林檎的双手还是被绑在身后,无法挣脱。
“热心的邻居听到林青卓家中有异响,前去查看,惊恐之余,马上躲回家中,与白盾取得联系。”
凯南主动替他打开了车门“来吧,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个案子,给它圆出一个好结果来。”
林檎蹭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来,眼前一片黑暗,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
难道是发现自己没死,回来灭口的吗
束缚住他整张脸的黑布口袋松了些,露出了他的下半张脸。
宁灼回到监牢时,林檎的水果已经送了过来。
林檎身虚体乏,折腾出的动静实在是小得可怜。
中城区有一段路灯坏掉了,前段时间忽明忽暗,今天终于是彻底罢工了。
但是,林檎再也没能见到林青卓。
宁灼对自己的口腹之欲向来是格外节制。
林檎腼腆地笑了起来,同时悄悄把一把异常锋利的小剪刀放进了爸爸的随身包里。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他身前不远处停息了。
林檎根据下水道的水流音,准确地判断出了马路和人行道之间的界限,没有贸贸然闯入行车道,只沿着人行道踉跄着向前奔跑。
随即,他用带着一点苹果香的嘴唇,在宁灼颊边干净利落地亲了一下“谢谢宁哥”
他的眼睛仍然笼罩在极深的黑暗中。
其一,他是收养的,不必担心“精神疾病”会遗传。
可惜,对方已经发现了他。
实话实说
补习班结束,已经是夜深时分了。
正当林檎撞得肩膀骨骼剧痛时,他隐约听到了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
里面坐着的是凯南。
他的父亲也并不会影响他报考警校。
林青卓觉得才十四岁就老气横秋的儿子很好笑,伸手把他揉了个东倒西歪“哈,有的小毛头教训起爸爸来了”
他真的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监狱里的一切违禁品都被没收,没办法削,单飞白就水洗出了两只漂亮的大苹果,摆在那里,等宁灼回来。
其二,他是被精心打造出的受害者,谁又能拦着他报考警校,除暴安良呢
林檎困惑地点一点头“是。”
果然,林檎温和地同他打招呼,态度可谓是毫无芥蒂、无可挑剔“凯南叔叔,你好。”
宁灼抽走了他手里的银槌日报,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这个同龄人对事件的洞察力远超自己想象。
而等宁灼把今天刚推出的银槌日报放到他面前,林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看自己了。
他更没想到,自己居然顺道捡回了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
彼时的宁灼才养好伤,这些日子跟着傅老大东奔西跑,接了个送东西的小单子,没想到回来时赶上了大雨。
尽管他紧赶慢赶,尽管他走了宁灼和傅老大的路子,下血本雇了雇佣兵,生生把他父亲抢了出来。
说他大半夜好端端地走在回家路上,却被人挟持割破了脸
不过凯南不在乎他的身份。
这么晚了,大街上没有人,怎么会突然出现摩托车
林檎虽然成年后改了名,可那脸上的伤疤实在太好辨认了。
单飞白咬着一片苹果“啊”宁灼“假如,有的人亲人被杀,如果不肯放下,那么复仇就永无休止。你觉得放下好,还是不放下好”
直到半年后,派克公司被terest公司“收购”,两家合并为了一家,林檎才清楚了此中原委。
宁灼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苹果喂得还算值。
是桂花。
爸爸最近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