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对准为首的那个人,把他的头按进湖里。
你浑身都在痛不是吗,那就让他也知道你有多痛,你不能让他畅快的施暴而自己什么也不做,你以为谁会可怜你
抬头,看看他得意洋洋的嘴脸,你就一点都不愤怒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跟在哥哥身后,看他帮你把人教训得哭爹喊娘的小可怜
别做梦了池竹西,他父亲不要你,你母亲不要你,你哥哥不要你,你也不要你了么
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那个时候池竹西还不知道自己会无意识重复心底的声音,他只感觉到周围人厌恶的视线,和骤然加重的暴力行为。
皮肉被敲打的钝痛,骨骼被击中的隐痛,头皮被拉扯的刺痛,还有从心底滋生的惶恐,以及不作为的自我厌恶。
他切实感觉到世界对自己的恶意,比毒蛇还要残忍,目光所及的所有人都像要置他于死地他无法呼吸,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草丛里。
狗的叫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身体承受的一切骤然消失,等他胆怯地抬起头,只看见了静谧的山和无波的水。
四周宁静得不可思议,面目狰狞的同学不见了。
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为首的高年级同学被山里不知名野兽咬烂了半张脸,险些连喉咙也被撕烂。
其他人都吓傻了,说看见了草丛中灰黑色的怪物,那怪物扑向他们每个人,大家都张皇失措四处逃窜,跑到便利店找大人求救。
因为这件事闹得够大,市里开始搜寻山里的那些野生动物,并设立了值班点,给遇到危险的人帮助。
池竹西被霸凌的事情也被查了出来,参与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和警告,安澜娅没怎么过问,只是立刻给他办理了转学手续,他的失眠加重,最后认识了容岐。
后来,他也会听见狗的叫声,比如在晚上晚自习下课后,他背着书包回家。
偶尔也有打不到车的情况,路灯把一切东西拉出纤长的黑影,流浪猫踩上铁皮垃圾桶发出零碎的声响,路边酒鬼暧昧不明的视线和喃喃自语。
池竹西握着书包带子,穿过大街小巷,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流窜在那些影子里。那是一种流动的视线,比幽灵还要神秘,正在以诡谲的形态注视着他的一切。
接着便是远远的狗的叫声,或许不是错觉,真的是附近的流浪狗,或者是谁家养的小狗想在这个月色大好的夜里嚎那么一嗓子。
那股声音后,池竹西转身看向身后的影子。
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往住处走,那股黏腻的视线也彻底消失了。
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狗实在是太常见的动物了,任何时候听到它们的叫声都不算奇怪,但池竹西就是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耳鸣”。
是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的,他只是,恰好“听见”了而已。
可声音却是从隔壁已经荒废的别墅里发出的。
池竹西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踏出一步,怯懦重新压过了让他探寻的冲动,他不敢走进去。
池淮左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住在这旁边的,他不知道,多年的愧疚早就在他心底扎了根,演化出一个会从自己口中表达想法的孤僻灵魂。
他无法否认一直和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就无法否认这一份愧疚。
“怎么,怕狗啊,不敢进去”夏实从他身后探出个头。
见他攥紧拳头,夏实摇头晃脑走到他身侧,轻轻推开被岁月侵蚀得破烂的篱笆门。
“夏实,你这是私闯民宅。”王邱警告道。
“我平时帮人找猫找狗的时候也干了不少这种事,怎么,律师先生现在要制裁我”夏实大大咧咧去推房子的大门。
“吱哑”一声,门居然被推开了。
“呸呸呸,怎么这么多灰。这是啥草啊,蜘蛛网糊我一脸,王律王邱你人呢就看着我遭罪”
“她很外向。”王邱黑着一张脸,尽量为自己之前的说法找补。
门大开着,风将室内外连通,深渊的房间露出它破败的一隅。
踏进木质地板的声响喑哑,池竹西有片刻的晃神。
原来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恐怖,没有什么怨灵,也没有浑浊咒恨的双眼注视着他,让他为当初的谎言负责。
这里就是简单的,因为地势偏僻又死过人,所以卖不出去的房产而已。
房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收走,只剩下挂不出去的老旧家具,还有老人平时爱躺的那把藤椅。
夏实丝毫不见外,在房子里窜来窜去。
脚步声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又在二楼咚咚响起,最后夏实跑到池竹西面前,叉腰,说“这儿没狗啊,鸟不拉屎,蟑螂都嫌小弟弟你耳朵是不是不太灵”
池竹西别过眼“可能是我听错了。”
“不是可能,你就是听错了。我夏实找狗一绝,童叟无欺。”
“真的没有吗流浪狗的痕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