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徐心诺仰脸,庄逢君眼神清明,明显也还没睡“怎么了”
他卧室里的大灯关着,书桌上的小台灯还在努力散发幽光,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大书。
徐心诺探着头往里瞟“这么晚了你还在看什么”
庄逢君把他让进来“就是看点闲书。”
徐心诺窜进去,摸了摸封皮上硕大的英文,顿觉钦佩,这大概就是精英范儿精疲力尽地玩了一天,大半夜刚跟人表了个白,还能孜孜不
倦地啃又厚又重的原版外文书。
“西方美学和伦理学概论。”庄逢君给他翻译,“介绍一些基础概念的。”
“能看懂就很厉害了。”徐心诺夸他,“我大学时上人文大课,连中文都像听天书。”
“其实基本看不懂。”庄逢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所以适合用来催眠。”
徐心诺懂了,也是一个难眠客。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呈大字型往后一瘫,宣告“我也睡不着”
不料庄逢君不再隐忍,反而顺势压了上来,两手撑在他脸边,弓着身子,像一张绷紧的网,把徐心诺网罗其中“那你过来想干什么”他笑道,“咱们做点睡前运动”
徐心诺吓了一跳。他还从没把庄逢君跟“耍流氓”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过,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名字也从来不是危险的代名词大部分时候,庄逢君的脾气稳重温和得讨人喜欢,少数时候,可能因为固执而惹人生气,个别时候甚至会让人十分讨厌。唯独危险,不太可能。
在徐心诺眼里,他不具备攻击性。因此庄逢君突然表现出原形毕露的架势,让他又陌生又紧张。对方简直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了舍,而徐心诺一紧张,就七手八脚地要坐起来。
他的脑门咚地一下,狠狠撞在庄逢君的鼻梁上。
“”
“”
徐心诺紧张地瞪着他,满脸都写着“这可不怪我”的理直气壮。
半晌,庄逢君捂着发酸的鼻子,苦笑着说“算了,我去给你热个牛奶。”
徐心诺见到他红着眼,眼眶里泛着生理性的泪光,甚至还有两份可怜的神气,刚刚酝酿出苗头的恐惧,顷刻烟消云散,他甚至险些不厚道地笑出来“幸亏你这个鼻子是纯天然的。”
庄逢君点头“是的,省了很多钱。”
他又要去厨房拿牛奶,徐心诺在床上改了个盘腿而坐的姿势,婉拒说不想喝。
庄逢君故意问“你们家里的习惯,不是睡前都要喝杯牛奶吗”
徐心诺很排斥“小时候被按着头喝的,我妈骗我说不喝就长不高。”
庄逢君道“照你现在的身高来看,她骗你还是有道理的。”
徐心诺差点想反驳他,自己至少超过了本国男人的平均身高,他要是稍微垫一下增高鞋垫偶尔也是能装一下一米八的。但因为庄逢君很瓷实地比他高了小半头,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庄逢君走来走去,打开了床头灯,又回桌边把台灯关上,自己也坐到床上。
他蜷起一条长腿,另条腿耷拉在地上,转过半个身子,手指缓慢地沿着徐心诺的睡衣领口摩挲。徐心诺只感觉熟悉的气息又一次靠近,并且笼罩了他。
这次他却被迷惑了似的,没有了躲开的冲动。
在无垠的夜色里,鬼迷心窍地发生了第三个吻。
第一个是出于起哄,第二个是出于试探,这次却是正式的一个细密而绵长的亲吻,哐啷一声打破了界限,因为无人瞧见而不断蔓延放纵。徐心诺不知不觉换了个动作,他攀着庄逢君的肩膀,心荡神摇,不知所从,庄逢君轻轻地揽着他,那么轻柔,以至于时光倒错,他们不是在午夜深处冲动行事的成年人,而仿佛是花架后偷偷亲热的纯真少年,在自家别墅的小花园里,于背人处共同伸出手去,摘下一朵暧昧的花朵。
两个小时前,庄逢君让徐心诺不要急着回答,慢慢考虑他的追求,一个小时前,徐心诺还在纠结着友谊跟爱情能不能随便变质,连一个完整的晚上都没过完,就都忘在了脑后。
徐心诺晕头转向地想,靠,男人的话真的不可信,谁信谁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