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洲脚步一顿,条件反射把猫猫抱得更紧了些。目不斜视,越过厉谨言就要离开。
“沈临洲,我这么大活人你看不见吗”
厉谨言单手插兜,衬衣领口大开露出满是痕迹的脖子,像是赤裸裸的无声的炫耀。
“有事吗你小叔叔”
“你能不能不要老提厉九幽那个废物,交代你的事办不成,你让我怎么把东西放心的还给你。”
厉谨言手里把玩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珏,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儿中其中一个。
沈临洲仔细回忆着脑子里仅有的记忆,实在是不够清晰,剧情线里也没有这块玉的存在。
“哦。随便。”
依照他对厉谨言的了解,越是漫不经心,他就越是在意。
果不其然,沈临洲刚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厉谨言道“沈临洲啊沈临洲,你还真够冷血的,连你妈妈留给你唯一的遗物都不在乎了。”
沈临洲瞳孔微缩,心脏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走马观花一般的记忆里,全是一个女人,一个早就疯了的女人。
油尽灯枯。
杜妍去世的时候是油尽灯枯之相,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活早就让这个昔日的大小姐没了往日风光。
她察觉到可能要去世那天特意穿上了一条漂亮的红裙子,化了美美的妆,像是要弥补她跟沈荆没有办婚礼的遗憾。她发狂的脾气一点点收敛,温柔地不像话,可惜啊,她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沈荆都没有出现,他早忘了那天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也早忘了他最开始不过是杜家的赘婿。
在幽暗的烛火下,精致的牛排早已冷却,杜妍的心也像冰箱里刚刚取出来的红酒一般,彻底凉透了。
她盯着墙上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久久不言,寻死觅活要嫁给沈荆到底图什么,跟父母断绝关系,把公司股份全给他,害父母举家搬迁。浑浑噩噩十年,只等来沈荆出轨的消息。
当晚,年幼的沈临洲得到了杜妍送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是一块玉珏。
她说“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这个留给你,如果你外公来找你,告诉他,女儿不孝,不能给他养老送终了。”
此后的记忆又混乱不堪,沈临洲只能依稀知道杜妍不在了,沈荆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下葬的时候假模假样掉了几滴眼泪,没几天家里多了一个光鲜亮丽的阿姨,一进屋就把属于杜妍的东西丢了干净。
原主高烧醒来身边只剩下一块玉珏,许是那些记忆太过沉痛,原主把他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至于现在玉珏为什么在厉谨言手里,还要得益于原主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为了向厉谨言表达爱意,把浑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他,没想到现在成了威胁自己的筹码。
他占了原主的位置,属于他的东西自然要好好保存才好。
厉谨言时刻注意着沈临洲的表情变化,看见他发红的眼眶,毫不意外地嗤笑一声。
“想起来了吧,临洲,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这些小人行径,可是你非要逼我。这个你拿着,三天,我三天要得到厉九幽住院昏迷的消息。”
沈临洲豁然抬头,紧握在一起的拳头嘎嘣作响,平生第一次想把面前的人活活揍死。
“别冲动,我的手腕非常娇贵,我一个不小心手抖东西可就没了。”
小小的一包药攥在手心,沈临洲冷冰冰道“打开我看一眼我的东西。”
阳光底下,玉珏泛着不一样的光泽,短短几眼沈临洲把玉珏的模样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临洲点点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厉谨言,克制着恶心想吐的感觉,尽量平静道“等我消息就好。”
一直站在假山后面的厉九幽如坠冰窖,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手指紧握成拳,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他倚着石壁,尖锐的石块刺进皮肤里留下深深的痕迹,他都毫无所觉。只是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沈临洲接下药包的模样,不是兴高采烈,更没有密谋的开心,沈临洲肯定是被威胁的。他绝不相信沈临洲会害他,如果,如果真的要害他,那他也甘之如饴。
[厉九幽把最近厉谨言最近在谈的生意整理一份发我,有能力抢过来的都抢过来。]
[符隶我的大老板,你疯了。你拿着厉氏最多的股份呢,损失的不还是你嘛。这么一来,里里外外得两份赔,就让厉谨言这个棋子好好干,你坐收渔翁之利不行吗]
[厉九幽不行,损失多少走我私账,少不了你一分钱。]
[符隶我的乖乖,兄弟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火气。]
[厉九幽没什么事,就是看他不爽,非常不爽,尽快去办,文件发我。我这两天加班干,最晚下周日,我要看见厉谨言哭出来。]
厉九幽按灭手机,慢慢吞吞从假山后面出来,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镇定自若往别墅走去。
只是阴沉的脸色表现出来,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平静。
“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