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洲从记忆里扒出来了,厉谨言当时嫌弃的表情都快成原主的噩梦了。嫌弃原主的衣品,嫌弃他的长相,嫌弃他的出身,从头到脚挑剔了遍。
于是那天以后原主就开始非主流,合着柜里花里胡哨的衣服都是拜厉谨言所赐啊。
“年少的时候脑子经常进水,你也别在意。还好我幡然醒悟了,要不然天天看得多磕碜啊。”
“临洲,不要说气话,我知道你还爱我。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我的魅力,不要压抑,释放出来,一辈子跟着一个瞎子有什么好。只要计划顺利进行,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随你。”
“沈临洲,过来。”
厉九幽单手插兜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一旁是盛放着的月季花,高大的身影在日光下晃动,簪花翩翩少年踏风而来。
低沉喑哑又性感的嗓音,沈临洲一时间有些痴了,久久没有动静。
“小叔叔,我跟临洲年纪相仿,更谈得来。你有些老古板,对年轻人喜欢什么还是不够了解。”
“哦,沈临洲,你喜欢什么”
“自然是粘着你”
沈临洲立马上前拉住厉九幽的手,十指相扣。
“老公,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嘛,怎么过来了。这边路不好走,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你很长时间不回来,担心。”
沈临洲愣了,这还是厉九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对他的情绪,担心他。
呜呜呜呜,真不愧是他家崽崽,太甜了
“我没事,别担心。倒是大侄子奇奇怪怪的,老说些不着调的话,得让大哥好好管教管教。”
“临洲大概是误会了,我只是带他来看看这边的风景。小叔叔眼睛不方便,我正好闲着。”
厉九幽小拇指勾了勾沈临洲的手背,轻声道“松开一下。”
从鹅卵石小路到厉谨言那大概五米距离,厉九幽走的稳稳当当。
“厉谨言,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用导盲犬不用盲杖嘛,不是自信,是我有十足的把握。”
折了翅膀的雄鹰也还是雄鹰,会飞的鸡,也就只是个鸡。
“是吗”
扑通。
落水的声音让沈临洲心一颤,他甚至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岸上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
“厉九幽,厉九幽,你还好吗”
水下两人都没有动静,沈临洲暗骂一声,把西装一甩就跳进游泳池里,他记得书里说厉九幽小时候差点淹死,有心理障碍,他得去救他。
水下。
厉九幽一点也没挣扎,借着憋气的空档被厉谨言按在水里,还没等厉谨言得意,他压着的人猛地翻身,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来气。
被水冲刷着的眼睛一点也睁不开,鼻孔里肺里全是被呛到的水,厉谨言拼命挣扎,他,他好像快死了。
恍惚他好像看见一个人飞快游过来,如同跃起的人鱼,水珠滑过水面,那么梦幻,又那么美。
压迫感消失是几秒钟的事,厉谨言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只见沈临洲焦急地把下沉的厉九幽搂住,努力箍着他的腰往上提,哪怕是在水下厉九幽都能感受到沈临洲的吃力。
他不着痕迹地放松身体,顺着沈临洲的力道慢慢飘起来。
脚掌踩到底,脖子以上露出水面的时候沈临洲狠狠哽住了。
艹,也没人告诉他这游泳池才一米六多啊。
“额,我”
“别说话。”
在水里,厉九幽深深呼吸一下,而后猛地把人搂住,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沈临洲揉进骨血里。
沈临洲要推开厉九幽的手突然顿住,哪怕只碰到了他的肩膀,他也能感觉到,厉九幽在发抖,那是一种毛骨悚然般的战栗和害怕。
他的崽崽在害怕。
沈临洲温柔地拍着厉九幽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别怕,我来了。”
厉九幽闭着眼睛,五感有些迟钝,却清晰地知道有个人奋不顾身冲下来救他,此刻那人就在他的怀里。
温热的水一遍又一遍冲刷洗涤着某些过往,在他隐忍蛰伏的二十七岁,有人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