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飞扑上前,不知哭得有几分真,几分假“大哥”
秦昭叹了口气,和从前一样,握住他的手“没事,大哥没事,不要为难其他人,知道了吗”
魏王哽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这个仁厚的大哥,还是这样仁厚。
扶容就抱着东西,坐在地上,躲在帷帐后面,一动不敢动,脸颊上都是泪,却紧紧地咬着手指,不敢哭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哭得眼睛酸涩,都快睁不开了。
忽然,外面猛地传来一声痛呼“陛下”
随后便是众人嘭嘭跪地的声音。
扶容一激灵,猛地回过头。
隔着帷帐,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外面的人在哭,在磕头,在哀嚎。
扶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他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魏王咬着牙,沉声道“大哥虽有旨意,但他的身后事,绝不能从简。传本王命令,全城裹素,为陛下披麻戴孝,不得有误。”
“把准备好的素服白衣都分发下去,天亮之前,本王要看见全城戴孝。全城戒严,一律不得外出,留在家里给大哥守灵。”
皇后厉声呵斥“陛下已有旨意,丧仪从简,魏王是要陛下在天之灵难安吗”
魏王却道“本王不管,大哥生前简朴够了。”
“你”皇后厉声道,“滚出去”
“皇嫂这是何意”
“本宫要为陛下擦洗更衣,魏王殿下也要看么”
魏王顿了一下,拂袖离开,临走前,他道“皇帝玉玺,皇嫂收拾妥当之后,记得交出来。”
皇后愤愤地剜了他一眼,待人离开,才走到帷帐后面,把扶容扶起来。
“他已经在惦记玉玺了,你从窗户走,先回自己房里,把东西藏好了,我已经跟林意修说好了,他明日送你出城。对了,他要全城戴孝,你明日出城,记得也穿白衣,不要被发现。”
扶容颔首“辛苦娘娘周旋了,待我到了西北,我马上带兵回来。”
“好。”
扶容最后道“皇后高义,微臣拜服。”
皇后扭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皇帝,泪中带笑“他是天底下极好的皇帝。”
扶容便从窗户偷偷爬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里。
他不敢点灯,只是在黑暗中坐着。
隔壁房门前,魏王寸步不离,就等着皇后把玉玺奉到他手里。
天蒙蒙亮时,一身白衣的林意修给扶容送来了素白的麻衣。
“快换上,我带你出城。”
“好。”
扶容换上白衣,戴上麻制的白披风,遮掩住半边脸和通红的眼睛,他低着头,跟着林意修离开。
没多久,林意修回来了,他亲眼看着扶容出城了,皇后才推门而出,对魏王道“没找到玉玺。”
魏王登时暴怒,冲进屋子里。
一群朝臣跪在秦昭榻前,回过头,义正言辞。
“魏王殿下这是何意”
他们吵吵嚷嚷的,魏王怒喝一声“闭嘴,玉玺呢”
他身边的谋士道“殿下,这群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文官,严刑拷打,必有收获。”
“大胆你竟敢拷打朝廷命官”
“放屁,如今谁做皇帝,岂是由你们说了算的”
“尚未发现陛下留下的传位诏书,魏王殿下这就以新帝自居了吗”
两边人几乎要打起来了。
林意修默默退到一边。
皇后走到榻前,把榻前帷帐放下来,挡住秦昭,不让他看见这样的场景。
魏王再吼了一声“闭嘴”
这时,他身边的将领小跑上前,回禀道“殿下,今日清晨,林大人曾带一人出宫,说是自己的远房表弟”
魏王猛地回过头“不是说了全城戒严吗”
“林大人”
林意修穿着官服,正了正衣领,微微抬起头,一身傲气“怎么我带个人出城,魏王殿下也要管”
“你把他给我扣起来”魏王回过头,“还不去追”
“是。”
早上又下了雪,积雪很深。
秦骛骑着马,正往青州赶去,他身后是一众属下,头顶是盘旋的老鹰。
鹰鸣铿锵。
速度不减,秦骛却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反正都城那边安排好了,大队人马也马上就到,皇位一事,他一向胜券在握。
就是扶容。
秦骛暗中下定决心,这回看见扶容,可得忍着点。
两年没见,别跟狼见了肉骨头似的,嗖的一下冲上去,省得吓着扶容。
忽然,秦骛勒停马匹,抬起手示意属下。
属下们纷纷停下。
秦骛转头看去,只见冰天雪地里,一个素白衣裳的身影正策马朝这里跑来。
他身后马蹄杂乱,有追兵在追赶。马背上的人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