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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喜欢殿下了我恨死殿下了
倘若秦骛没有重生,他只会以为扶容说的是六殿下或者太子殿下,大概率不会往自己身上想,只会当扶容是在说胡话。
但倘若秦骛重生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会听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会反应剧烈。
同样的。
如果扶容没有重生,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同太子殿下与六殿下交好,怎么会恨他们
他恨的只能是另一个殿下,那也就意味着
他们是一样的。
秦骛抱着扶容,手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把他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逃走。
秦骛的双眼翻涌起墨绿的波澜,他捏着扶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盯着扶容,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扶容,你再说一遍。”
扶容身上发热,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他尽力抽出一丝清明的思绪,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秦骛。
只一瞬,便足够扶容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秦骛脸色铁青,目光阴鸷,周身气势简直要将这座破庙掀翻。
扶容在他的威压下说不出话来,又被高热折腾得没有精神,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只这一眼,扶容便已明了,秦骛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
从初见时,冷宫前匆匆一眼,他们就在怀疑对方。
只是后来扶容害怕躲避,秦骛满腹算计,都不愿深思,竟也维持着古怪的默契,谁都不试探、不追究。
他们各怀心思,反正现在这样就很好,已经重新开始了,没有必要提及前世。
可是现在
扶容烧得厉害,混淆了前世今生,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秦骛又逼迫他说喜欢自己的话。
他不想说,所以他加了一个“不”字。
后来他隐约反应过来,半分清醒,半分混沌,电光石火之间,想要试探秦骛。
扶容朝秦骛哭喊着说完那句话,就彻底昏过去了。
秦骛抱着他,看着他眼角挂着的泪珠,忽然回不过神。
扶容和他一样吗
扶容也是重生的
扶容恨他
扶容晕过去之前,手上还保持着要推开秦骛的动作。
想来是恨极了他,以至于生了病,迷迷糊糊地看见他,都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要离他远远的。
秦骛却没有推开扶容,反倒拉着他的手,一把将他重新拉进怀里,把他抱得更紧。
因为身形高大,秦骛几乎把扶容整个儿按进怀里,完全笼罩住他。
秦骛想找点事情来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时间却手忙脚乱。
他抚摸着扶容滚烫的脸颊,拿起帕子想给他擦一擦,又想把地上的水囊捡起来,再给扶容喂两口水。
他一只手抱着扶容,另一只手忙活着这些事情,却又一次打翻了帕子。
扶容生病了,他得帮扶容,让扶容舒服一些,他得
可是扶容恨他,扶容恨他
秦骛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话。
这破庙四面八方都透风,狂风从四面八方朝秦骛涌来。
风声呼啸,有如恶鬼缠身。
每一只恶鬼,都重复着扶容的那句话。
我恨死殿下了
秦骛抱紧扶容,像一头重伤的野兽,稍稍弓着脊背,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扶容,捂住他的耳朵,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秦骛低下头,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扶容的肩窝里。
天渐渐亮了,火堆渐渐熄灭。
属下们背过身,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不敢回头看,只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古怪的声音。
像是野兽的哀鸣,含混不清。
秦骛贴在扶容颈侧,在扶容耳边祈求“扶容,别恨我,别恨我。”
天色擦亮,雨势转小。
六安山山脚下,六皇子和林意修在侍从的陪同下,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六皇子眼睛一亮,往前跑了几步。
“大哥”
秦昭带着一小队人马,马蹄溅起地上的泥水,一路狂奔而来。
因为是半夜收到的消息,秦昭连蓑衣也没披,半夜催开城门,就这样冒雨赶来,头发没有束好,衣裳也已经半湿。
秦昭在六皇子面前停住,迅速翻身下马。
“如何”
六皇子道“刺客还没抓到,再加上雨太大了,父皇已经下令拔营,所有人都撤到了附近的行宫里。”
秦昭瞧了一眼,他们身后的营地里,除了禁军,再没有其他人,应当是全部撤走了。
秦昭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那扶容呢”
一提到扶容,六皇子就忍不住红了眼睛“扶容为了救我,穿着我的披风,独自引开刺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