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章老太医抱住他,像抱住一只瘦弱的小猫。
他搓搓扶容的手,拍一拍他的心口,让他把第三颗的救命药顺下去“没事,没事。”
扶容抬眼,满脸泪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老太医,我我活不成了”
章老太医正色道“别胡说,我可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你就是要死,也得我死在你前面,我又没有孩子,小徒弟还这么小,你还得给我送终,别胡说了。”
扶容摇摇头,轻声道“我给自己办了丧礼谢谢你来”
章老太医严肃喝止他“别胡说”
扶容捏起一只小纸船“我要坐小纸船走了我要吃糖蒸酥酪,我才有力气划船”
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章老太医急得老泪纵横,把扶容抱紧了,那宫人怎么还不回来他一个人又走不开。
扶容像孩童一样天真“没有也没关系,等坐船到了地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吃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去报信的宫人终于又回来了。
章老太医看见他身后没跟着人,便知道陛下又没来。
章老太医气得口不择言“秦骛这个”
顾忌着养居殿的宫人还在,他立即住了口。
扶容原本安安静静地捏着小船,准备出发,听见“秦骛”两个字,忽然有了点反应。
“殿下”扶容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口,带着哭腔,“我等不到殿下登基了”
章老太医恨不能提刀杀人“他”
他已经登基了,他连看都不来看你
就你这个傻子,还惦记着他
章老太医不知道,扶容说的是那个殿下,而不是陛下。
他把扶容交给宫人“你看着他,给他拍拍心口顺气,要是他还把药吐出来,就把这药喂给他,我亲自去养居殿。”
“是。”
宫人小心翼翼地坐到床头,接过扶容,轻轻拍着他的心口。
扶容小声问“我请您老来参加丧礼,你要去哪里”
章老太医摸摸他的脑袋“等着。”
冷宫和养居殿离得远,章老太医一把年纪了,迎着风雪,拖着老胳膊老腿走在雪地里。
雪越下越急,章老太医终于走到养居殿附近。
他深吸一口气,一面往前走,一面大喊,带着颤音“陛下五皇子秦骛”
养居殿的宫人都被他惊动,连忙跑出来要拦他。
章老太医一把推开他们“你们还不去通报要死了扶容要死了去通报去太医院找人”
他说得认真,衣裳上还沾着扶容呕出来的点点血迹,宫人们这才知道厉害,连忙跑回去拍门。
章老太医没站稳,后退两步,跌在雪地里,不住地叫骂“秦骛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前年冬天,是谁帮你求药了你忘了你在冷宫里,是谁陪着你了”
下一刻,一道玄色的衣摆从他面前扫过。
两个宫人架着章老太医,把他从雪地里扶起来。
秦骛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脚步不停。
林意修焦急地吩咐宫人“宫门前,有一个小太监,他手里有一个食盒,拿过来。”
说完这话,他也急匆匆地跟上去。
章老太医被架着跟在后面“秦骛,你要把他逼死了他都快死了,他还惦记着殿下没登基”
秦骛脸色铁青,连头也不回。
他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咔咔声,脚步不停,声音森冷“你最好现在就说实话,要是被我抓到他装病,你和他都”
章老太医喊道“装病装病他几时装过病他早就病了他一年前就病了,就为了给你送信,他大冬天的掉进湖里了”
秦骛猛地回头,目光凌厉,犹如鹰视狼顾“胡言乱语”
很快的,秦骛便转回头,大步往冷宫走。
他的衣摆被狂风吹起,脚步匆匆,耳边仍旧传来章老太医的叫骂声。
大冬天的掉进湖里。
什么意思扶容什么时候掉到湖里去了
扶容跟着他,怎么会吃苦
到了冷宫门前,秦骛猛地推开冷宫的门。
门扇哐的一声,直接撞在墙上。
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隔着重重帷帐。
与此同时,扶容躺在榻上,低声喊着“殿下”,正好湮没在秦骛推开门的巨响里。
原本被章老太医要求陪在扶容身边的宫人,从帐子里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秦骛的腿。
“陛下陛下”
秦骛站在原地,垂眼看他“怎么”
那宫人战战兢兢,发着抖道“陛下,扶公子说”
秦骛望了一眼帐中,帐中悄无声息,连扶容的呼吸声没有,仿佛他并不在里面。
秦骛额头猛地跳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强压下这种古怪的感觉。
秦骛冷声问“说什么”
“扶公子说,这是他自己的丧礼,他没有请陛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