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她没见过明玥,余娘子说他们夫人在忙,曜族人的那些货物,要送澜州去,还有天气好了,曜族人们要回山上去,还要带着那么些尸体。曹大人虽是已经伏罪了,可是手底下的那些余党却是逃了,跑到盐田那边的山里去,如今沈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那三殿下又遇刺等等。
外面一切似乎都乱糟糟的,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可是曹乐兰整日在这院子里却觉得仿佛隔绝了世俗一般,很是宁静。
尤其是下午那边院子里下学的时候她最为高兴,那个时候孩子们的声音特别大,运气好些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跑到房顶上来打闹的身影。
所以,她不羡慕沈煜和明玥有多相爱多相互信任,她羡慕的是这些孩子。
有一对好的父母,是何等重要
他们活得那样肆意,那样无忧无虑。
而就在刚才,余娘子来传话,“夫人说,明日她若得闲,便带你去见李置。”
曹乐兰自然是欢喜,只是也猜到,这多半是诀别了。
看着自己还没缝好的衣裳,虽那针脚实在难看,连两只袖子都不一样长,但她已经尽力了。
又有些心急,晚上更是熬到半夜,瞧着算是勉强完工了,才去休息。
一早起来便等,等到下午些隔壁不远处又传来那熟悉的下学声音,余娘子才过来,“夫人得空了,你这里可收拾好了”
曹乐兰提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劳烦余嫂子。”
这厢同余娘子一起到了侧门,只见明玥已经在这里候着了。
曹乐兰福身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不必客气。”明玥回着,瞥了一眼她带的包袱,“不日他就要与三殿下一起回上京,只怕是许久见不得。”
曹乐兰在自己这里,明玥也不怕李置为了活命狗急跳墙,在那回上京的路上告知上官锦无自己的身份。
因此沈煜提议暗中处置李置的时候,明玥还是摇着头,继续叫他上京去做个证人吧。
若是造化好,没斩头流放了,总是让曹乐兰看到些希望。
而曹乐兰一听这话,也猜出了来了,果然是最后一面,忍不住哽咽起来,“都带好了。”
“那走吧。”明玥闻言,便先出了门。
曹乐兰跟着上了马车,似乎也没走多远,又到一处陌生的院子里。
然后就看到了李置。
李置求了明玥,想给这曹乐兰一个好些的印象,所以身上的药效轻了些,这会儿是能勉强行走的。
他看着眼前的曹乐兰,只觉得她变了,身上那些凌厉一点不见了,整个人变得温和柔软了不少。
扶着她的肩膀看了好一会儿,才欢喜道“果然做了娘,便不一样。”
曹乐兰却想着他这一趟去上京,纵使是能活着回到上京,也不晓得能不能得活命,到时候孩子出生了他也瞧不见,心里一难受眼泪就掉出来了。
李置见此,自是心疼,只将她抱在怀中,一面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别怕,我这一趟去,没准能将功折罪呢”
但其实他知道自己罪该万死。
曹乐兰趴在他怀里哭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给他做的衣裳,连忙给拿了出来,“我在学做针线,这是给你做的衣裳,你快试试。”
李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眼角带着笑,“你果然变了。”然后欢喜地脱下外裳,配合着曹乐兰试那新衣裳。
只是穿好了有些哭笑不得,两只袖子不一样长,袍裾也有些不对劲,但也没事,他还是笑得很开心,“我很喜欢。”
穿着她做的衣裳上路,自己也心无遗憾了。
曹乐兰眼睛一直是红的,看着此刻因为穿上自己做的衣裳而显得滑稽的李置,又有些想笑,给他整理着衣襟,试图将那两条不一样的袖子扯一样。
也是奇怪,以往两人见了面,多的是曹乐兰问李置爱不爱她可如今却也不提这些情爱了,两人竟是说了些身边发生的闲事儿。
却不觉得无趣,反而温馨异常,让人有种恨不得往后余生都沉溺在其中,再也不出来了的冲动。
只是可惜这一刻的闲暇时光,让李置觉得好像这才是真实的,尘世烟火就该如此才是。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依依不舍地收回放在曹乐兰肚子上的手,他都还没有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蓬勃生机,太阳已经往西山坠下去了。
他忽然有些心急起来,仿佛这天黑之后,就是他的生命终结之时一般,眼睛有些湿润地捧着曹乐兰的脸交代着,声音也开始发抖,害怕起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去质疑沈夫人,你好好听她的话,只要你听她的话,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谁也伤不了你们。”就算她身边最亲近的两个男人都这样罪大恶极。
可是李置知道,自己这个堂妹会想办法让曹乐兰活下来的。
不然的话,早就不会留自己了。毕竟自己是知晓她的身份,更是晓得长公主一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