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杀了他吗”
言辞肃冷,不容分辩。
姜宝忆吓得往后一躲,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让大姐姐陪我去买衣裳,我没有想杀他。”
周启审问犯人时,用的就是这种骇人的眼神和语气。
方才他不悦,是因看到宝忆的手贴上景子墨的手,不设男女之防,莫名就动怒了。
说完其实自己懊恼,尤其是看着宝忆一副怕他怕到巴不得退避三舍的样子,可此时又不能收回斥责,只好稍稍放缓了语气道“我也没有想斥责你的意思。”
床上那位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宝忆摸到小案,看见里头有把剪子,心中一喜,拿出来与姜瑶道“有法子了。”
只消把两人的衣裳剪开,就能带走姜瑶。
可人还没过去,周启就悠悠开口“你可知景世子那一身越罗绸衣花销几许”
姜宝忆拍拍荷包,笃定道“我有银子。”
周启掂量了下荷包里的银子,总计不会超过十两,遂信口道“那身衣裳且不说做工,面料就得有三十两。”
果然,姜宝忆握剪子的手迟疑了下。
姜瑶劝道“郎君也没衣裳,你不如跟郎君一起去趟成衣铺子,顺道给景世子也买两套换洗的,去找母亲要银子,便说我开口要的。”
“快去吧,别杵在那发愣了。”
姜瑶试了试景子墨的额头,回身催促“我没事,过会儿云绿就来了。”
雪过后,屋檐上积压着浓烈的白,甫一从屋里出来,有些刺眼。
风一吹,姜宝忆冷的打了个哆嗦。
前面人停住脚步,转身等她走近,周启身形高大,走时刻意挡着游窜的冷风,将人护在内侧,为了能让她跟上自己,周启脚步放的很慢。
姜宝忆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捏着衣角不敢抬头看他。
仿佛在京城暖阁时的亲密荡然无存,两人如今就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周启愈发懊恼自己的坏脾气,数次想开口解释,又生生堵在喉咙,一直到上了马车,小姑娘乖乖爬到最里面,与他离得远远,那股子窝火就像从胸口肆意往四肢乱窜,找不到出口,却又火热燥人。
“喝口热茶。”周启把薄瓷小盏递到她面前,姜宝忆低头接过,捧着慢悠悠喝完,然后把小盏放回桌案,扭过头,佯装不在意的去看时而掀开的帘子。
周启往里挪了下,姜宝忆就像受惊般,瞪圆了眼睛默默跟着挪了下。
“宝忆,方才我不该那般指责你,是我不好。”
“大哥哥,也是我太情急,不怪你。”
姜宝忆不能把自己所想直白告诉他,又怕周启憎恨姜瑶,皱巴着脸摇头道“大姐姐不是不走,是被攥住衣裳才走不了的。”
“我知道。”
周启语气温和,“明日吴家和郑家的比赛设在东市,从苏家过去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我带你过去可好”
“谢谢。”
两人去成衣铺子,姜宝忆身量纤纤,很是容易买到好看时兴的衣裳,换衣出来时,周启已经让人打包了七八件,都是面料名贵,做工精细的,还有两套狐裘氅衣,虽不是最好的皮子,可通体润滑,也是没有杂色的。
姜宝忆摸摸荷包,从没想过出门会如此阔绰,舅母给的银子不够,偏周启已经叫人将衣裳送上马车,她悄悄拉了拉周启的衣角,喃喃道“大哥哥,能退吗”
周启反手将她托腰送上车去,笑“用不着你的银子。”
顺道又去了首饰铺子,起初还问宝忆,后来见她总能变着法挑瑕疵,索性径直选了自己满意的,又叫掌柜的一并包好,林林总总十几件首饰,从珠钗到耳铛,可谓满载而归。
车上,姜宝忆为难的看着满车新衣首饰,小声道“大哥哥,统共花了多少银子。”
她是有些私房钱,可用来买这些东西还是不舍得的。
周启挑起眉来,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笑道“总之你不用管,只穿戴就好。”
“不行,我还你钱吧。”她从荷包往外掏银票,掏出来后放在周启面前的桌上,“只有这些了。”
周启倒没想到她会带银票过来,愣了下,又把银票推回去,浅声说道“我不缺这点银子,收好。”
见她不动,周启扯过荷包二话不说把银票塞了回去。
细长的手指筋骨分明,抬眼,望见白皙如玉的小脸,微微咬红的唇,心间一动,忙往后坐直身子。
胸口咚咚咚跳得很是放肆。
苏氏见到那一车衣裳和首饰,自然吃了一惊,可她到底见过世面,表面上什么都没问,心里头明镜似的。
姜瑶则不同,她出门看见丫鬟捧着首饰衣裳,问了句,知道是周启买的,不禁柳眉倒竖,别有一番滋味的看向姜宝忆。
守着景子墨半天,人总算醒了,与她说笑了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姜宝忆走在周启旁边,见姜瑶没搭理她,转头似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