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人,都是那样,却被梧惠拍了一下。她不敢听这些,更不敢让九方泽听见。
医护人员离开了,曲罗生如约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本就狭小的船舱让人喘不过气。梧惠和欧阳站在门内,让九方泽和莫惟明想办法。
现在,两个姑娘已共处一室,可是谁也说不出下一步该干什么。
“嗯……”梧惠抓了抓脸,“是不是让她们接触一下比较好。”
“怎么做?”
“这样吧。”莫惟明指向欧阳,又指了指羽,“你推她一下,保持坐着的动作。”
“……”
倒也不是不情愿,只是人毫无意识的时候,跟死了一样沉。欧阳自诩体格不错,单是将瘦弱的羽推起来,不是难事,可一直这么保持就难受了。
“然、然后呢?”
欧阳将羽托着,摸到她枯瘦的、嶙峋的背骨。她也许不比现在的虞颖健康多少。
莫惟明接着让九方泽拉着虞颖的手腕,让两个小姑娘的手牵起来。这么做以后,梧惠谨慎地屏住呼吸,等待奇迹降临。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梧惠总感觉曲罗生笑了。她回头看向门口,那家伙的微笑和以往相同,可总感觉嘴角抬高了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没什么用呢……”欧阳苦苦支撑。
“法器。”莫惟明一拍手,“法器总得拿出来吧。虞小姐又不是完全替代了琥珀,若要发挥一些作用,总该一起。”
经提醒,九方泽从衣服的内侧取出琥珀。他们注意到,当琥珀靠近虞颖的时候,像是有微弱的光从里面苏醒。莫惟明立刻拉上窗帘,室内便显得黑暗,只有走廊一点点光绕过曲罗生流淌进来。光很弱,可每个人都能看清,的确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闪烁。
九方泽小心地将琥珀放在虞颖的胸口上。像呼吸,像心跳,内部的蓝光呈现出有规律的明暗的节奏,一次比一次明显。频率也加快了,像是和虞颖实现了某种共鸣。
接着,有几缕格外明亮的光线从琥珀中迸溅。
蓝光灵动地凭空舞动,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立体的蛛网,将两人紧紧缠绕。空气里炸开细碎的冰裂声,没有人知道这声响从何而来。所有人都眯起眼,不敢直视这强烈的光芒。只有九方泽艰难地、拼了命地睁大双眼,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
他真的看到了。那一幕令九方泽的汗毛根根倒竖——
虞颖冰凉的手指正以诡异的角度反扣住羽的手腕,指节泛着与琥珀相同的幽蓝。
欧阳仍托着羽的身躯。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软骨生长的咯吱声从臂弯传来,掌中托着的重量正以能够感知的速度充盈。某种湿黏物质带着铁锈与檀香混杂的腥气,蠕动声让他不敢睁眼。他干脆屏住呼吸。
曲罗生的影子被强光钉在走廊的墙壁上,是在场唯一目不转睛的人。只是,背过身别着脸的莫惟明挡住了他看向虞颖的视线。梧惠用袖口挡着眼睛,从布料缝隙间瞥见那缠人的光芒,像烧成蓝色的灯丝。它幽灵般在逼仄的室内狂舞,每一处角落都被照亮。
当最后一丝光晕缩回琥珀内部,九方泽最先注意到,虞颖的睫毛剧烈震颤。但是,她并没有醒来。再看向羽,她的头颅完整,秀发乌黑亮丽,连长度也和原先一样。她的胸腔发出风穿过空陶罐的嗡鸣,崭新的脚趾却无意识勾住了担架边缘的皮带。
欧阳一动也不敢动。
“她、她醒了吗?”
“……还没有。”莫惟明立刻蹲下身,扒开她的眼皮,“瞳孔没有扩散。很好……生命体征平稳。”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梧惠关切地追问。
“这就不好说了。就连手术后,影响人能不能苏醒的因素有很多。她的话,倒是不存在麻药过劲的可能。多半,是身体刻意保持昏迷状态,以减少能量消耗,促进修复。毕竟机器重启还需要预热,她可是刚刚恢复完整的血肉……最坏的可能……”
“最坏的可能?”
“身体恢复时有一些误差,产生类似于术后并发症的情况。比如低血压、低氧血症或脑部水肿,也可能导致患者昏迷。她的话,我们只能祈祷了。光是相貌仍能保持人形,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她的器官……”
“她好像醒了。”在门口的曲罗生这样提醒。
之前看向莫惟明解说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回羽的身上。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次可没有人掰她。梧惠立马凑上前,小心谨慎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像以前一样,充满了那种伶人特有的力量感。
“虞……小惠姐?”
羽的声音很清晰,一点儿没有沉睡许久的、略微沙哑的感觉。九方泽总觉得她开口的那一刻,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但现场的气氛让他不好打岔。
“你醒了?!”
“啊。嗯……”羽摇摇晃晃地坐直,“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我们在哪儿?研究所?”
“我们已经离开了。”莫惟明耐心地解释,同时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