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错,春天到来,我换上单薄的毛衣,买完车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了几步,看到一些陌生人的争吵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这里正在变得急躁。
我没多想,继续走。
路过一个垃圾桶,桶里忽然传来细细的叫声“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
我面无表情经过。
嗯,一定是他死亡的残肢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居然习惯了,没看见就不会害怕,人的适应性真可怕。
一路上各种地方都能传出他或虚弱或讨好的声音,也不喊疼了,估计是因为我路过的毫不犹豫,给予他说话的时间很短,都在说我,叫着“诗绪里诗绪里原谅我吧”
“诗绪里你今天好漂亮”
“诗绪里下午好”
“诗绪里隔壁在打折”
“好漂亮好可爱”
“下午好”
“诗绪里走累了吧坐装我的箱子上吧装满了内脏和脑袋,稳稳的”
我头一次认识到这城市里的青木真的好多,听得我脑袋嗡嗡的响,满脑子诗绪里诗绪里的。
好吵,好吵,比几周前出门还吵,仿佛青木死亡的数量在变多,尸体也在变多。
夜晚,我接到北村先生的电话,说了几句,挂断以后就开始收拾去学校的行李。
门被敲响。
是非常小心又讨好的频率。
我想了想。
冷战这么久,他应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就听听好了。
于是我打开了门。
外面的青木尽力打扮了自己。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卫衣,具有无穷的少年感,抿着唇,那双眼睛眼尾被微微睁大,更像是猫。
如果不是他空空的左袖存在感异常强烈的话。
我还未说话,青木就急匆匆开口“是那些赝品弄的,很疼很疼的我好不容易才过来,诗绪里”
他露出被丢弃的小狗一般的神色。
目光几乎是舔舐着我,贪婪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一眨,瞬间流出泪水。
“不是演戏的,我好想你啊诗绪里。”他哭着撒娇,伸手,在想抱我的趋势间改道,只敢轻轻拽住我的袖口。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那样。那些赝品不会再犯错,他们犯错我也会阻止,不会再故意不管了诗绪里诗绪里,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哭得很惨,却没有太大声,只是压抑着细细小小的,生怕错过我的声音似的。
我感受到袖口被他拉住,他低着头可怜兮兮地挂着眼泪,再说了一遍道歉的话。
“因为我太贪婪,才犯错的。下次不会了诗绪里。”
啊嗯这人在骂自己吗
我有点愣神,但他干净的卫衣逐渐渗透出血液,我才惊到“你是什么状态啊”
“因为想要见诗绪里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个机会的”
连他得到的道歉的机会都是青木们内部疯抢一整个白天的结果。
虽然大部分都是被别人杀死,毕竟青木没那么聪明,他自己全是靠距离近,一步一步爬过来,来不及长好肉就立刻出现当然了,他还是打扮了一下的,得干干净净的才行。
少年空荡荡的袖口逐渐充实。
青木“我会努力不分裂”
“你控制不住的吧。”我吐槽。
毕竟是被动技能。
“”青木看着我,啪嗒啪嗒掉眼泪,小声道,“因为只有情绪激动时才会有几率分裂诗绪里,我控制不住那我分裂的时候,会主动远离一点不让你看见”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言语间透露着浓烈的不舍。
我望着他,青木也带着浓稠的爱意迫不及待地与我对视。
反正我冷战的目的也是让他知道自己和其他青木犯的错并无不同。
应该可以了吧我犹豫地想到,第一次冷战,业务不太熟练。
半晌,我撇开眼,松口,认真道。
“行吧,以后不能这样了,都说了只能出现一个了,不要再试探我了啊,这样好烦人的,要有契约精神啊。”
“当然了”青木整个人鲜活起来,“我特别有契约精神,我最守信用了,最听诗绪里的话了”
那一瞬间,各地的青木们都停止了所有举动,齐齐望向同一处。
骂人的少年中途停止,挑剔的言语停歇,挑拨的恶言消弭。
城市急躁危险的氛围,在一瞬间画上了休止符。
我原本没什么和好的实感,但青木很快给予了我阔别几周的深吻。
我几乎被压在墙壁之上,他新生的手臂将我和冰冷的墙隔开,没那么寒冷。
青木接吻的时候还在哭,泪水不住地下落,舌却依旧黏糊糊地纠缠,挑动着我的舒适点,深埋进我的口腔,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似乎在贪恋温热,一遍遍舔舐。
他的眼泪不断,唇舌间逐渐沾染上咸味。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