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轮,慌慌张张的躲避着龙宫侍从的追捕,江忱化作一只小鸟的样子,从窗中飞了进来,落了地,幻化成人形。
他满脸震惊的望着江袭,道“你是谁”
江袭也呆呆的望向他,唤了一声“哥哥”他曾透过窗户偷偷见过江忱一眼。
他在他身周仔细端详着,当看着他溃烂的手脚,以及地上不堪入目的秽物后,轻轻皱了皱眉。
江忱自出生起就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样脏乱的环境。
“你叫我哥哥”
江袭点了点头。
江忱仔细想了想,他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六年前被母亲带回来的弟弟听说母亲是从外面把你生下来的。”
江忱蹲在江袭面前,注视着他的脸。
江袭天生一副好容貌,只可惜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人也瘦弱的很,几欲脱相。
“我不知道。”江袭说道,从没人与他说过这些,他自从有意识起就已经被锁在这间屋中了。
外边忽然传来侍从的声音,二人情不自禁的噤了声。
“找到了吗”
“去那边瞧瞧”
“会不会在这里面”
“晦气,这么脏,殿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啊”
是的,作为东海太子,江忱怎么会来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呢可他偏来了,看到了这个被关在这里数年的弟弟。
江忱对弟弟产生了好奇。
待到侍从离去,江忱轻轻松了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小瘦子,指着他的手腕问“疼么”
其实疼久了,便也麻木了,也就没那么疼了。
江袭摇了摇头。
他看着小小一只,只有半个江忱那么大,又瘦又脏,身上还有股难闻的味儿。
江忱曾去过龙宫外,他见过外边的那些乞丐,曾坐在车里远远看着,那些乞丐也很脏很臭,拿着只碗不要命的跟在自己身后跑。
可是面前的弟弟看着竟比乞丐还要惨。
向来宠爱他的父母,怎会做出这种事呢
江忱问他“想出去么”
江袭没去过外界,他问“我能吗”
“为何不能”
江袭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忽的就亮了,他说“哥哥,我想出去看看,我好无聊哦。”
他看起来真的太乖了,被关在这种地方数年,也不曾抱怨谩骂。
这么乖巧的弟弟,父母是如何狠得下心肠的呢
等到追捕他的侍从不见了,江袭伸手,用力去拽他手上的锁链,那锁链不知是用何材质做成,江忱竟然扯不断。
因为他的拉扯,江袭疼的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散了。
江忱只能松下手,道“抱歉。”
江袭摇了摇头。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相顾无言。
“没事的哥哥,我不用出去,他们都说我是坏东西,我害死了好多人,我要是出去了,说不定又要害人了。”
他懂事的令人心疼。
江忱震惊的看着他,他道“那些人怎么能算是你害死的呢”
“伯伯说是我的出生引来了六年前那场瘟疫,如果我没有出生,那些人就都不会死。”
江忱却看着他,目光很认真,他说“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将过错推到一个孩子身上。”
“哥哥,我不是坏东西吗”
“你又不是那些散播瘟疫恶咒的凶兽,与你何干”
江袭死在认真思考着江忱这段话。
江忱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脑袋,说道“今日可能不能带你出去了,你等我,总有一天我能打开你身上的镣铐。”
“没关系,不出去也可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不懂正常人伦,便不会产生怨恨。
江袭抬头仰望着他,他身上的穿的是最好的金丝蟒袍,干净到一尘不染,头上带着贵气的金冠,面容带着少年人该有的张扬朝气,这就是他的哥哥。
而此时的江忱,也不过才十六岁。
这是江忱第一次见到弟弟,他本能的觉得弟弟不该遭到如此对待,他心中自有一把正义的标杆。
江忱从这里出去后,一连几日都没再来过。
江袭浑浑噩噩的渡着日,不知年月,不知光阴变迁。
渐渐的,他头上的发丝长长了,铺到了地上,而外面给他送饭的老伯,也换成了一个更年轻的侍卫。
那侍卫打开窗,将饭菜放在窗台上,打了个呵欠。
江袭赤着脚走过去,每走一步,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他乖乖捧起那碗饭,问“伯伯呢”
侍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句话未答,转身走了。
江袭靠着墙坐下,一口一口的吃着这残羹冷饭。
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结了痂,留下一圈去不掉的伤痕。
又过了几日,江袭正靠在墙边上睡觉,一只鸟儿忽的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