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上却空无一人。
全福回到了太监所,一路走回来,感觉自己疲惫地不行,头一沾枕头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中午小荣喊他吃饭他都没有醒过来。
最后还是晚上的时候被小荣推醒的。
见他醒了,小荣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比我一个病人还嗜睡呢”他那牛一样壮的体质,一场风寒仅仅用了一晚上也已经好了大半了。
全福揉了揉眼睛,即便睡了许久,整个人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今天中午小厨房给我们加餐了呢,有好多好多吃的,还有老母鸡汤,但我为了喊你,去的晚,就剩下几个馒头了,我给你抢了一个,还有一碟子咸菜,你先垫吧垫吧,然后等晚膳吧。”小荣去把馒头和咸菜端给他。
馒头已经冷掉了,硬邦邦。
全福啃了两口,就觉得腮帮子酸,又不吃了,一副又要睡着的样子。
“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小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他往回一缩,“哎呦,怎么这么烫啊,你被我传染了不能啊,我都没有靠近你。”
全福呆呆楞楞地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小荣心里也有数了,问道“你额头这么热,自己都没有感觉吗”
全福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就是晕,还有点想吐。”
他觉得像是睡觉睡多了,但又感觉不是很像,脑子迷迷糊糊的,不想细想。
“完了完了,已经有些傻了,肯定就是风寒了,我那儿还有一贴药呢,特地去太医院花银子买的,我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了,给你煎一副”
花银子买的就是比不要钱的要好使许多,小荣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全福生病了,心里正愧疚着,剩下的那点药恨不得都让他吃了。
“麻烦你了。”全福呆呆地笑了一下。
“这麻烦什么啊,不过煎副药的事。”
小荣走后全福又倒了下去,裹着被子蜷缩在一起,即便是盖着被子也觉得冷嗖嗖的。
忽然他摸到了胸前的东西,是陛下给的玉坠子。
全福将他掏了出来,雕成兰花样式的玉坠漂亮好看的紧。
以前他近身伺候的时候总是在看这枚漂亮的坠子,可是真正到了手里却喜欢不起来了。
在奴役所时,管事的会找长得清秀的小太监,折磨过后就会送他们东西,银子、坠子什么都有。
可是全福不喜欢,那是出卖自身才得来的东西。
是他“卖身”的标志,“卖身”所得来的回报,甚至不能换钱,对他来说是个耻辱又不值钱的东西。
全福用力地把它扯下来,塞进了柜子深处,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个。
紧接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荣煎完药回来已经不早了,晚膳都开放了,今日晚膳也有不少好吃的,这次他学乖了,早早的就去了,抢到了一碟子软糯糯的糕点还有半只鸭子,他自己吃了一半给全福留了一半,便急急忙忙地去干活了,把煎好的药和吃的都给了散职回来的墨笛,叮嘱他看着全福全部吃完。
原本散职回来是要好好休息的,偏偏还要盯着全福喝药,他今日被管事公公责罚了,心情很不好,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药直接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用手指戳了戳全福的额头,“你是什么样的好命,还有人给你煎药。”
全福觉得不舒服,翻了一个身,将后背留给了墨笛。
墨笛瞟了一眼,忽然发现全福脖子下没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有几处红红的地方,以为自己没有看清,甚至向前靠近了一些,确实是红痕。
一小片的连在一起,看得出来那个人有多“疼爱”他。
他抬起头,轻轻笑了一声。
深宫之中,原来也不止他一个耐不住寂寞啊。
慕翎一直殿内踱步,十几圈下来了就连苏义都看得头晕眼花。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能否说出来,奴才也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啊。”
“吃的东西都送去太监所了吗”“送了。”
“那为何他还没有表示”慕翎喃喃自语着。
苏义离得近,听见了,笑道“有表示的,太监所管事的笑得嘴都没合上,一直对陛下感恩戴德。”
“谁让你给管事的了,朕明明让你”慕翎忽然顿住,今日早上他只是让苏义给太监所送去,并未指名道姓。
慕翎甩了甩袖子,“算了。”
“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啊”陛下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苏义心中实在是觉得奇怪。
“朕朕只是体恤这些日子来宫人的辛苦,所以让他们吃好一些。”
苏义还想问为何体恤,却偏偏只赏了太监所。
慕翎终于转累了,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时不时地还往门口看一眼,“今日全福为何还不来”
苏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还没到时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