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非。身体既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事,可那现代社会的经历却又告诉她,她好似是原主落水之后,八岁以后才继承的这具身体的记忆。
可不得不说,随着岁月流逝,她与这具身体总好似是慢慢融合了一般,现代社会的记忆告诉她,那温夫人也好,温玄策也罢,都是原主的父母。可那无论记起温夫人时的一抹若有似无,始终伴随身边的忧伤还是想起温玄策这个原主身体生父时的委屈情绪,这些感觉虽然极淡。淡到温明棠的理智始终能牢牢的提醒她自己不是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可身体里的那股情绪却又始终存在着。
这种虽在却又影响不到她的情绪,温明棠自忖:或许这就是身体之中所谓“血脉”两个字的涵义吧!
或许人之身体到底是有血有肉的,是以听到林斐提及这个地方,温明棠攥住茶杯的手还是本能的一颤。
她的心里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可手上的动作却又本能的对林斐的话语给出了回应。
这动作自然逃不过林斐的眼睛,他伸手隔着衣袖握了握她的手,说道:“是原来温家的宅子!”他说着看向女孩子的眼睛。她眼里是平静的,心跳亦是平稳的,面上亦是没有半分波澜,可手却有了动作。
她曾同他说过这种感觉。林斐握住她的手,说道:“不管那八岁落水之前的真的不是你,还是你只是庄周梦蝶入梦太深了,都无妨。”他道,“左右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是在通明门,我认识你也是自那时候开始的。”
“既然血脉有了反应,那就给这身体的血肉有个交待。”林斐说道,“温家的宅子出事之后被封了几年,而后被赐给了张家,今次张家同兴康郡王府出事之后,便又被封了。”
温明棠看向林斐,听他缓缓道来。
“这宅子之后会如何,温家往后会不会平反,你能不能拿回这宅子,我不知道。”林斐看着她,坦言,“但这宅子旁的茶商旧宅我近些时日将它买下来了,虽说比起温家老宅小了不少,但就在隔壁,一抬头便能看到昔日温家的旧墙,也算是给身体的血脉有个交待了。”
当然,林斐还是林斐,虽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动作是难得的体贴,可出口之话还是那般熟悉的务实:“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当然,也是因为没有那等鉴赏文玩玉器、观名马美人的嗜好,烧不了什么钱,便皆攒了下来。入仕之后俸禄也算丰厚,可到底入仕年限尚短,也只几年。到手的银钱虽说不少,却也只能买下那茶商的旧宅。若不然就买对面那座更大的宅子了。这茶商旧宅买下之后,你我得空合计一番,照你我喜欢的样子来重新修缮。”他说到这里,复又看向温明棠,解释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那等喜欢事情未做完之前便提前说的性子,可你我之事不同。”
“你如今年岁虽然不大,可到底是女子,男女感情事与我接手过的旁的事不同,且世道对女子多有苛刻,我身为男子自是需要让你安心的。这才只是刚将那茶商旧宅买下,便迫不及待的同你说了这些话。”林斐说着,深深的看向温明棠,说道,“放心!你我的事,便是府里生出什么波折阻挠来,也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