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是能察觉出其中的怪异之处的。”露娘看着郭家二郎面上的戏妆,蹙起了眉头,“若那位大理寺少卿当真似外头传言的那般厉害的话,不是那名不副实之辈,当也是能察觉出其中的异常的,到时候指不定会要我等擦去郭家二郎面上的妆容,那时……”
“若只是如此,那也无妨!”黄汤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我见过那郭家二郎不上妆的模样,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一句“看不出本来面目”听的露娘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叫好好一个人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伤那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重,是谁下的手?”
“他那疼爱儿子的娘!”黄汤说到这里,眼神愈发微妙,“杨氏说旁人下手她不放心,她下手还能轻些,让郭家二郎少遭些罪来着。”
“那叫人面目全非的伤是她下的手还是旁人下的手有什么区别?”露娘说着,看向那仿佛上了层戏妆的皮一般的郭家二郎喃喃道,“于被伤害的那人而言,是一样痛的要死的,哪里有什么不同?”
“还是有不同的。”黄汤说道,语气颇为耐人寻味,“至少在那杨氏看来自己是尽力让儿子少遭罪了,算是慈母了。”
“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既是慈母,她怎的不问问她这养尊处优的儿子是肯受这般千刀万剐之痛而生,还是就这般轻易的一碗毒酒而死不受半点痛苦?”露娘摇头道,“真真是演出来给旁人看的慈母,披了张慈母的皮!”
“那也不干你我的事。”黄汤咳了一声,提醒露娘,“做好你该做的事,剩余的……杨氏那里自会摆平的。”
“如何摆的平?”露娘瞥向黄汤,忍不住摇头,“既是假的,最惧查了!你说那大理寺会不会查?这般我都瞧得出漏洞的说辞除了那占了便宜,心里就想要相信的梁衍之外,旁人又怎会相信?”
“这我便不知道了!天塌下来自有杨氏在那里顶着,你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不干你的事,也不干我的事,可明白?”黄汤叮嘱她道。
“真的能不干你我的事么?”露娘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郭家二郎,低头看向自己手头那一沓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新身份的纸稿,“我既是个救了重伤的梁衍的农家女露娘,整件事不被拆穿还好,若是拆穿了,我如何撇得清关系?”
“你又没杀人没放火没伤人,只是救了个人,怕什么?”黄汤说道,“哪怕当真事发,被大理寺盯上了,撕开你那一层层的皮,将这皮撕到底这件事也与你无关的。只要没有真的杀人,就不怕大理寺剥开你那一层层的皮!”
“可我手上是沾过人命的,”露娘说着,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我那姨母和生母就是死在我手上的。”
“你当年一碗毒酒的事除了老夫谁知道?”黄汤瞥向露娘,再次叮嘱她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就是了,眼下趁着梁衍去当那郭家二郎了,你赶紧领着郭家二郎去梁家,将梁衍的身份占了要紧!”
……
失踪多日不见的梁衍总算是有消息了。
“近些时日那些江湖中人出现在长安城就是为了个什么大会……”白诸对林斐说着,瞥向身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的刘元同魏服,瞪了两人一眼,再看面前端坐的林斐,见林斐眼里也有些笑意,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憋笑,说道,“跟那侠客话本子里演的似的,说什么要争当北武林盟主。”
刘元踢了白诸一脚,笑道:“我说怎么既是当武林盟主怎么没见旁的门派呢?似什么常提的那些名山古刹里怎的没见派人过来争盟主?原来是个北武林,同那寻常的武林盟主不大一样啊!”
虽是像侠客话本子里演的,可到底不是真的话本子,这些所谓的北武林门派就是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寻个宅子,找人订块匾,往宅子上头一挂,便是个所谓的武林门派了。
似这等武林门派既然一开始建的便这般随意,里头自也龙蛇混杂,乱得很,很多人都是出了自家那个挂门派匾额的宅子,出去没几个人知道的江湖中人。
“这些人里头既有闹着玩,当个乐子耍的,亦有那心怀叵测之徒。”白诸继续说道,看上峰林斐以及刘元、魏服皆敛了脸上的笑容,他肃了面上的神色,说道,“有些教派瞧着便有些邪气,比起那强身健体、当乐子耍的,那些人的教派教义大多离不开长生不老这等事。”
“还当这争北武林盟主的俱是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之辈,却不想有人打着强身健体的幌子却想要修仙!”林斐淡淡的说道,“不知这些人那所谓的修仙是什么路子的?”
“披的那层皮虽各有各的说法,可皆邪气的很!有割自己的手腕放血献祭天地修仙的,还有些供奉些来路不明之人为教派圣子圣女呢!”刘元说到这里,摸了摸鼻子,“总之,那仪式一瞧便似那邪气教派所为。”
“梁衍失踪当日那一出装神弄鬼的已经找到为其做事的教派了,”白诸接话道,“听闻那总是抱怨自己处境的梁衍被那教派拎去当圣子去了,所以来了一出脱壳的戏法。”
“我大理寺不管那些戏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