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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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衣铺子的东家死了,这铺子自也不开张了,眼看大理寺众人关了面前这成衣铺子的门,前东家父子在一旁泪如雨下,抱着怀里那一大包昨日砸到头顶的银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大理寺众人有案子任务在身,自是不可能久留的,经过那成衣铺子东家父子身边时安抚了两句便先一步离开前往郭家了。
罗三同罗娘子二人从早市上拎着买到的肉菜食材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成衣铺子东家站在自家铺子门前直流泪的情形。
同几个守在这成衣铺子前的大理寺官差打了声招呼之后,罗三同罗娘子将成衣铺子东家父子请到了面馆里。
两人这手艺自是不消说,只是一碗熨帖的热汤面下肚安抚的了饥肠辘辘的胃,却安抚不了那颗凉透的心。
“这等天降横财果然是要不得的,”成衣铺头发花白的老东家看着对面自家经营了几代人的成衣铺子,目光复杂至极,“我等几代人的铺子都开在这里,这般才积起了几分名声。我父亲临终前还在叮嘱我切记做事要沉稳,千万莫丢了招牌云云的。可惜,我终究还是迷了心,丢了祖业!”
“是啊!我等的铺子在这里开了多少年了,对着这梧桐巷,看着不知多少权倾一时的高官权贵在此一夕之间塌了权势的,原本以为我等经营寻常本分的成衣铺子,靠手艺吃饭不会陷进去的,却不成想昨儿还好好的,真真是一夜之间便什么都没有了。”老东家唏嘘不已,父子对着自家铺子喃喃间,未注意到罗三同罗娘子二人微微凝住的脸色。
“诺,最近的一次就是那位名满天下的温大人了,也是一夕之间塌了权势的。梧桐巷,凤栖梧桐,凤栖之地自是顶富贵的好地方,可这般顶富贵的好地方实在险的很。”那老东家叹道,“原本以为我等的铺子开在巷子口,无碍的,却不成想终究还是遭了殃!”
虽记着温明棠的交待,将听到的消息,但凡同温玄策有关的,通通都记了下来,可听老东家将自己的遭遇归结于巷子的问题,罗三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等许是多想了,若当真巷子有问题,哪会护佑你几代富贵呢?人生在世难免会走岔路的,重要的是还有重来的机会!您有手艺傍身,这天底下人人皆要穿衣裳的,又不是只长安这一处有人了?长安这里怕被那流言蜚语扰了生意,那便去旁的地方,去那些大城,譬如金陵、洛阳什么的,多的是富贵人,重新再做起来就好了!”
这般一番安慰倒也是实话,更何况,或许是以手艺傍身之人的本能,看了眼自己的手,想到自己多年积累下的制衣本事,老东家点头说道:“你这般一说倒也是这个理,咦?我等方才怎会哭成那般呢?”说到这里,不等众人说话,老东家便喃喃道,“或许也是被那周夫子的话影响了,没办法,他说的那般灵验,实在叫人很难不多想的。”
“我懂这个,只要有一桩事被那些神棍说中了,多数人都会深信不疑的。”罗三说道,“再者你等这事又巧的很……”
话未说完,便被那老东家打断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这梧桐巷富贵凶险之事也是那周夫子说的。”
“这被大量银钱迷了眼确实是我等的不是,是我等未守住本心,未记住祖上临终前的交待。”老东家说道,“至于那梧桐巷富贵凶险,我等祖上可从未说过,想来也不觉如此的,若非这般,又怎会将铺子开在梧桐巷这里?”
罗三点了点头,暗自松了口气!他就说嘛,梧桐巷怎么可能有问题?那林少卿还在里头买了宅子呢!
才这般想着,听那老东家其中一个儿子忽地“咦”了一声,一拍脑袋道:“诶!阿爹你方才提到那温大人的事时,我脑袋就是一懵,好似有什么事忘了一般。眼下倒是突地记起一件事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便是一愣,而后便见那东家儿子说道:“那温大人出事前,我见过有一群人提着几只沉沉的大箱子夜半进温家的,那日是我守的夜,关的门,是以见到了。那时我还以为是有人夜半过来送礼了,”那东家儿子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等俗人,日常办事备个红包也是常做的,是以一见这一茬,自是本能的以为发生这等事了。”
“只是没成想还不到一刻的功夫,那箱子怎么抬进去的,又怎么被抬了出来,那温大人的那张脸,我等自是认得的,虽然他不定认识我。”那东家儿子说到这里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见他一个人将那些人送到了巷子口,开口义正严辞的拒绝了,让他们这些人将里头的东西打哪儿弄来的,还弄回哪里去!莫丢在他宅子中,污了他宅子的清气!那些人脸色自是难看,冷哼了一声,说什么‘帮个小忙也不愿意’云云的,那温大人却是冷笑,直道‘这小忙怕是能要了他的命的’,就这般双方不欢而散,我当时还感慨温大人真是个不收礼的清官来着,却不成想没几日温家就出事了,也不知同这些事有没有关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听的罗三同罗娘子一阵心惊,忙记了下来,那东家父子则一碗面吃罢起身,同罗三、罗娘子二人告别,临离开前忍不住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