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自古文人相轻……朝堂之上的又是非一般的文人,那相轻……自也是存在的。
即便是朝堂之上的红袍来教自己都有些不能忍受,更遑论是一只笼中的雀鸟?
参是参透了,可那桎梏了他与兄长多年,名为人性的牢笼给予他答案,教会他如何勘破自己身上囚笼的同时,却将本就陷入那人性牢笼中的他往下拽的更深了。
若是蠢一点,不明白这些还好,便是太聪明了,太过明白了,才愈发的陷入那人性的拧巴之中挣脱不开。
这个牢笼……好似就是专门为他与兄长这等太过聪明之人准备的。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陷入那人性牢笼之内的呢?大抵是将那全然一片漆黑的小道走至尽头,成为大荣文武股肱之臣的那一刻,突地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陷落进了一只看不见的囚笼之内了。
午后的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却丝毫不觉,而是神思恍惚的想起了那些旧事。
少年时被寡母拉扯长大,虽有一个光鲜的出身,可那出身也只剩个光鲜的壳子了,内里的钱、权、势可谓样样都缺。也是因为过早的看明了世事,让他与兄长早早便明白了世事的残酷,人……也越发的现实与世俗了。
他与兄长白日里在学堂之中读着‘之乎者也’的圣人之言,私下所做所奉行的却是另一套截然相反的准则。这套准则助两人在少年时期,在那般破落的背景之下,依旧能在同窗之间混的不错,而后是高中入仕,看着周围同样读书好的那些苗子尚且青涩的脸,两人嘴上说的与同窗一般无二,可私下却是另外一副面孔。
什么事都是只有做了才能知晓对错的。他与兄长顺畅的仕途似乎向他证明了两人这般做并没有错。就这般的,两人越走越高,越行越远,直至走至巅峰的那一刻,才发现,那原本只奉行于表面的面子功夫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反过来绑着二人前行了。
他从来不想做什么好人,所得的一切没有哪一样是做好人得来的,可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架到了那不得不做好人的位子之上了。
这种感觉让他与兄长觉得分外憋屈,更憋屈的是两人太过聪明了,这种‘不得不做’的无解之局叫二人一瞎子就明白自己已被套入牢笼,跳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