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屋宅之人……想到中人带人来看屋子时见过一次的那个戴着斗笠蒙着面纱的女子,其语调幽幽的,那说话的声音一时冷的甚至可说阴冷,一时那语调尾音上翘,仿佛带着钩子一般,叫那一向计较银钱来去,不好女色的中人竟也是难得的跟着跑前跑后,那副勤快样只一看,紫微宫传人便知晓那幽幽语气里的钩子大抵是扎到中人身上了。
那女子租赁自己的屋宅一来一回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银钱什么的也未计较的大方的紧,他作为赚租赁银钱的屋主自是没什么意见。比之那等理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债,单纯的银钱之事没那档子理不清的烂事,自是钱货两讫,一目了然。退宅子那违约不租的银钱是之后自那中人手中拿的,他还特意问了问中人那女子怎么样了,一问才知晓那中人统共见过女子两次,租宅子时一次,退宅子时一次,感情是瞎勤快了一场。
若是对上的只是个寻常的色中饿鬼抑或者傻气些,单纯些的汉子不奇怪,可一想那女子对着的可是那个精明的不像话的中人,紫微宫传人忍不住暗暗心惊对方手腕当真是厉害,能叫吃骨头不吐渣的中人不要钱的白忙活一场,可比路边此时仍在说话的那几个老鸨、瘦马什么的厉害多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什么路数,又为什么总是蒙着面纱。
两方都不是善茬,只是这路数却截然不同,这两人若对上……紫微宫传人下意识的挑了下眉,看热闹的当然是觉得精彩万分了!当然,于旁观者而言,想到那一股子阴冷感觉的女子,紫微宫传人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日头,心道:人又不是鬼,还是喜欢呆在阳光下的。
……
先前温明棠提到的阴桃花之事虽将众人骇了一跳,可到底是白天,这惊骇很快就被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日头所驱散了。
此时已是午时了,自也到吃午食的时候了。因着清明这一日放假路上的行人不少,难得一次只消领俸禄,不用做活的假日众人自是不舍得轻易浪费的,有如他们这等打算的人不少。如此……一连走了七八家食肆都是才到门口,便被门口的伙计摆手摇头无奈示意里头已经满座了,又指了指外头排队等着进食肆吃午食的食客们,长长的队伍自是让人只一看便没了排队的兴致。
正经吃饭的食肆里人都坐满了,自也只能另辟蹊径了。好在午时时刻,不在外头吃饭的,家里吃饭的也已动上筷箸了,就似先前说话的常小娘子一般,家里做饭的,此时都已吃上饭了。
如此……那等专卖卤味吃食,让人买回家去当饭桌上菜食的卤味铺子前自是没什么人了。
温明棠等人寻到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卤味铺子,买了些卤好的卤鸡鸭鱼鹅肉与木耳、豆腐等卤素菜之后,又去卖糖水饮子的铺子买了些饮子,如此一番准备之后便叫了辆马车,直接去了郊外,下午的空档全当踏青游玩了。
……
温明棠等人这里一行人祭祖早早便祭拜结束了,林斐一家却是直至此时仍未祭拜上林家先祖。
这倒不是林斐一家起晚了抑或者旁的什么原因,而是……看着前头缓慢挪动的马车,虽说因着年年皆如此,早祭拜出经验来的众人早在马车上备好了吃食,知晓这顿午食多半是吃不上的了,可看着前头缓慢挪动,排场不小,依次进入其中祭拜的众人,郑氏还是忍不住摇头。
林家先祖开国时建了军功,被特赐殊荣陪太祖太宗陛下一同安葬皇陵。有这殊荣的还有不少,祭祖时,旁的先祖的祭拜自家自顾自解决便是,唯有皇陵这里是要等陛下祭拜完,才能进入其中祭拜的。
原本的祭拜先人是后辈与先祖说些真心话体己话云云的,可眼下自己同自家先祖说话,因还有旁人在一旁盯着,且不说祭拜时话不能乱说了,就说那排场也不能小了。若是不然,传出去可是要被人捏着鼻子骂不孝的。
祭拜先人寻常的排场再大也不会挪用后世子孙多少银钱,毕竟也只是些纸元宝、贡品什么的,可看着那各家请的钦天监以及外头的高人大师们做法的排场,排在前头的人做法,后头的人便只能在门外头等着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需要请高人大师们做法的,似林家以及郑氏母族便已有好多年不曾请人做法了。
撩开车帘看了眼外头,听着那前头还在响着的各式法器器乐的声响,郑氏放下帘子,对特意起了个大早的夫君与两个儿子说道:“就剩这么一家了,再等等我等就能进去了。”
特意起了个早还是等到午时都没祭拜上,那原因自是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那些做法的夜半,甚至好几天前就提前派人过来准备了。
“一句‘大师算好的良辰吉日,请我等多担待些’的话抛过来,我等难道还能拒绝不成?”郑氏彼时听闻便叹了口气,说道,“平日里见了我等排在后头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也只有这等时候能硬气一回了。”
能葬在皇陵里的,自都是开国功臣之后。一样的起点,可脚踏出去,出了门,那终点却是各有不同的。
比起林家这等传承的不错且稳妥的,前头请大师、钦天监过来的多是家里大大小小的出了些事的,有些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