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说好就打声招呼,给大师十个铜板道谢而已,不远处的赵司膳等人却是眼看着温明棠同那白胡子飘飘的紫微宫传人说了许久的话,方才郑重其事的作了个一揖,转身折返回来。
眼看折返回来的温明棠一副若有所思,明显在想着什么事的模样,赵司膳朝汤圆、梁红巾等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暂时莫要打扰温明棠了。
看懂赵司膳眼色的众人当即会意,很是默契的没有打扰温明棠,而是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来时路上的话题闲聊了起来。
众人便这般闲聊着进了城,才进城没走几步,便听一道清脆欢快的女声自不远处响起。
“诶!大理寺的小娘子们!”那声音俏皮中带着欢快与愉悦,从那压抑不住的愉悦中,依稀可以感觉到说话的小娘子是个直肠子,属那等有甚说甚的畅快单纯的性子。
众人停下脚步,循声望去,正见一个身着鲜艳裙衫的小娘子正在朝他们招手。
那小娘子一身穿着打扮虽与那等真正的大族贵女的行头没得比,却也俏丽可爱,头上簪的,脖子里戴的,以及臂弯上挽着的,该有的都有,那笑起来嘴角边浅浅的漩涡更是让人一见便觉得甜甜的,一看便是小富之家中疼爱着养大的小娘子。
见他们向自己看来了,小娘子高兴的带着身边的小丫鬟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至他们跟前,同他们打了声招呼,问道:“可还记得我?”
这话一出,旁人还没说话,倒是一路都在想事情的温明棠先众人一步反应了过来,点头,看向面前的常小娘子,笑道:“正勾油坊的常小娘子,近些时日可好?”
这话一出,原先还在发愣,只觉得面前的小娘子有些眼熟,一时间却记不起她具体名唤什么的汤圆与阿丙当即反应了过来,连忙跟着上前同常小娘子打了声招呼。
常小娘子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同他们一一回了声招呼,又同梁红巾、赵司膳、荀洲等生面孔都打了招呼之后,方才拧着小脸,回起了温明棠的话,她道:“我么!吃好喝好什么都好,家里阿爹阿娘阿兄也是关照我的紧。只是那被活埋的噩梦还是会做,去岁刚回来时每月都会做,如今便偶尔才会做一次了。除却这个,倒是一切都还好,没什么不顺心的了。”
温明棠等人闻言,连忙安抚了常小娘子一番,又特意问了问她今日出来除了带了个寻常的小丫鬟之外,可有旁人跟着,常小娘子这才伸手一指,指向不远处自家新开的一家正勾油坊,笑道:“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家中油坊去岁中秋过后生意一下子大好了起来,如今又开了一家新的分号,是我阿兄在管,只要莫走太远,有什么事喊一声,自有人出来查看,不妨事的。”
听常小娘子这般说来,众人方才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便好!”
常小娘子则又高高兴兴的同他们笑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那家新开的正勾油坊中有人出来喊她道午食做好了,赶紧回来吃饭,常小娘子这才同他们道了别,带着丫鬟转身回正勾油坊了。
待常小娘子走后,温明棠等人这才将常小娘子去岁牵连进的那个美人灯的案子对赵司膳、梁红巾说了一遍,什么先将生的清秀的书生装扮成世族子弟的模样,一番英雄救美之后,骗取小娘子们的芳心,诓骗小娘子们私奔,而后将小娘子们关起来给城外绿柳庄庄主那等富贵闲人活殉。
因着这案子荀洲也在里头帮了些忙,自是不消说,已记起这一茬了。
待温明棠等人将这案子重新说了一遍之后,荀洲看着那高高兴兴离开的常小娘子叹道:“这等家里疼爱着养大的单纯小娘子哪里遇到过活殉这等烂事?如今瞧着气色恢复的不错,除了偶尔做噩梦之外也还好,还当真是万幸了。”
赵司膳也点头,只是叹的却不是这个事,而是另一件事,她道:“我前两日去了趟府衙大牢,见到了赵莲。你等也知晓,当日那等情况之后……如今我同这侄女也没什么感情了。送了几床被褥什么的离开之时,我那便宜侄女赵莲便说了起来,道她最羡慕街坊四邻间那等疼爱女儿的人家了。”赵司膳说道,“我见了方才的常小娘子,本还在想着常小娘子这等状况当就是赵莲口中最羡慕的那等小娘子了,可细一想,再看常小娘子的那身穿着打扮,却又觉得不对!”
这话一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温明棠却已了然了,她提醒众人道:“常小娘子簪的银簪、耳饰,脖子里、手腕上虽都不缺什么穿戴物件,却皆不是什么太过名贵之物,属那等精巧,却又全然是一个油坊千金能负担的起的物什。”说到这里,想起赵莲同那童公子相看那一日,赵莲耳朵上的耳饰,又道,“反观赵莲耳朵上的耳饰……不说不是赵大郎夫妇能担得起的,就是常小娘子家中也是不买这等贵价物什的,而是那等富贾、大族中人所戴的。”
这话算是说到坎上了,赵司膳点头,说道:“所以,便是当真让她当油坊千金,她或许又要羡慕起那些富贾大族了。”她道,“我原先还当真想过她这般,是不是问题全然在我那兄嫂身上,可后来想想或许她自己也是当不了常小娘子这等单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