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意的眼睛很大,睫毛本就长,但她总是觉得不够长,贴了这个什么仙女毛之后,眼睛仿佛放大了一倍,一睁一眨间,像一颗剔透的黑珍珠。
她皱眉的时候,眉毛会自然地呈现倒八字,配合着这双大眼睛,更显得楚楚动人。
陈觉非的目光不自觉地撇开,又游离在她的唇间,她今天好像还涂了口红,是玻璃质地的唇釉,亮晶晶的。
“陈觉非,你是卡住了吗”
巷子口的树已然参天,高度越墙而过,阳光透过树叶的影子撒下来,变得稀疏。稀疏的光又打在陈觉非的脸上和漆黑短发间。
陈觉非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给她夹睫毛。
于真意眼睛朝前看,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脸庞的轮廓感很强,往下是颀长的脖颈,青色的经脉透过薄白的肌肤露出来,再往下是锁骨,一根红绳在夏季校服下若隐若现。
这是两家人为两人在玉佛寺一起求来的玉佩,因为是同年生的,两人带的是一样的兔子玉佩。
他今天喷的还是解放橘郡的像你的人。
阳光斜射,水泥地上,是两人的灰色影子交迭在一起。
如果将地面比作巨大的画布,那画中的那个人正捏着她的下巴,头微微靠近,像是吻了吻了她的鼻尖。
空气变调,心绪波澜。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里,她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她的心里描绘着今天的陈觉非。
于真意和陈觉非赶在早自习的铃声前进的教室,台下学生在背诵文言文,语文课代表江兰正在讲台上梭巡。
杨巧君来的比两人早一步,她站在江兰身边,看着压线来的两人,面无表情“于真意,陈觉非,我是该骂你们两个呢,还是该夸你们真有时间观念,还给我踩点到呢”
于真意想了想,她偏头看着陈觉非,突然搀扶住他的胳膊“巧巧姐,陈觉非今天早上又摔了一跤,感觉腿更严重了,我本来想带他去医院的,不过他说还是学习重要,所以我们来的路上迟到了一点点。”
于真意会撒谎,杨巧君不信她,她看着陈觉非。
陈觉非没说话。
于真意拉着他胳膊的手拧了一下。
陈觉非很轻地叹了口气“是的,真的不好意思老师,我们下次不会了。”
陈觉非必不可能撒谎。
杨巧君点点头“回座位吧。”
早自习一下,于真意立马戳了戳蒋英语和薛理科的肩膀,睁大眼睛,笑得十分刻意。
众人不解。
“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静默片刻
“没有。”
“没有”于真意冷哼。
张恩仪真不愧是好姐妹,她举手抢答“报告真真我看出来了贴了假睫毛,涂了口红,目测nars阿拉贡。”
“满分”
“什么奖励”
“请你喝超市新出的香蕉牛奶。”
“真真大人,一一想喝两杯。”
“真真大人批准了”
“嘻嘻”
陈觉非坐在后头,手撑着腮帮子,悠哉悠哉地听着两人无聊又没营养的对话,时不时笑笑。
第二周,第一大组换到了第二组,于真意和她靠窗的位子来了场难舍难分的告别。原本第四大组的人换了过来。
后排几个女生看着陈觉非,脸上挂着羞涩的笑。
于真意手臂枕在陈觉非的课桌上,下巴撑在他桌上,看着后头的漂亮姑娘“江漪现在离你更近了。”
江漪喜欢陈觉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惜陈觉非油盐不进。
陈觉非没理她。
“哎。”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近水楼台啊。”
闻言,陈觉非终于抬头施舍了她一眼“近水楼台怎么了”
于真意“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被江漪这种大美女拿下指日可待。”
陈觉非看着她,眼神认真“扯。”
对于陈觉非而言,近水楼台先得月简直是人类史上最荒谬的言论,没有之一。
薛理科和蒋英语这俩天作之合时常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吵起来。
比如今天吵架的话题就是“男人本色”。
一节与往常无异的生物课后,薛理科和蒋英语讨论一道题,讨论着讨论着突然急眼了。
薛理科“比就比,走啊”
蒋英语“走啊”
薛理科“那你倒是起来啊”
蒋英语一拍桌,挺着胸膛往外走,薛理科跟在后头。
彼时于真意正从外面灌水回来,她捧着水杯差点和两人撞个正着。
眼见两人火气都不小,于真意回到座位上,腿习惯性地踩着张恩仪椅子下的横杠“他俩干什么呢”
张恩仪撇撇嘴“男人都有病。”
“啊”
没从张恩仪那儿得到回答,于真意又扭头看着陈觉非“他们干嘛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