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夜(三十一)(6 / 7)

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连自己的死亡都要利用真是个残酷的家伙。

祝槐“但那才有未来可言,不是吗”

“我不否认你的后半句,”她道,“所以恨我也理所应当。”

“至于别的自己一手促成的结果倒是没什么失望可言吧。”

04号听不懂她在打什么哑谜,他只是沉思了几秒。

其实,就算作比较的对象是我,也反而是你不太懂人类的感情吧

对他的揣测,祝槐没有生气,只是挑了下眉。

“真意外,”她说,“过了这么久还能听到这句话。”

“我还以为十多年了会有点长进呢。”

你长进的全是操纵人心的技巧吧。

04号毫不客气地说。

你还会再用那么一点真心换真心,这样下来没有谁不会为你心悦诚服肝脑涂地。

但你呢假面之后,似乎没有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连我都不真正知道,我可是能读取你们脑内想法的k。你把自己隐藏得很深,你明白负面的感情,用这些去挑拨阴暗之人足矣,可正面的那些呢所以也并不完全理解别人在这方面的想法。

你真的觉得他在恨你吗

汹涌急流已经在减弱的雨势下和缓下来。

最后一滴雨珠打在树叶上,顺着尖角倏地滑落,砸在偶然从树下经过的男人发顶上。农夫抬手揉搓出一股湿意,正对着在雨水冲洗下格外水亮的作物心说今天省了浇水的功夫,余光忽然捕捉到点别的迹象。

河边的草丛在摇晃。

有谁艰难地爬上了河岸,脸色苍白,湿漉漉的黑发狼狈地服帖着,背后裂开的伤口已经让血重新浸透了衣物,似乎全靠一口气才撑到了现在。

“哎”他连忙跑过去,试图去将人扶起来,“还好吗”

对方反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到攥得生疼。

“去报警,现在就去。”

年轻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出了自己的警号,“上报德州州署,让他们尽快封锁托萨附近的地区”

警察局里,外面是一片人仰马翻,独坐着一个人的面会室内却格外的安静。

因为是伤患所以不被允许参加后续的行动,起初的汇报完毕后,他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这时候就留在这里空望着眼前的桌面发呆。

他从内兜里摸出了那本记录案件进程的小册子,数日来在托萨调查得来的情报简短地记录在上头,此时都已被水洇得模糊不清了。其实这些全部完整地记在了脑中,手册不过是起个备忘作用,但最为讽刺、也最最重要的的是

那片玫瑰花瓣还夹在里面。

尽管墨色染上了它的中央和边缘,也因为手册的湿透跟着纸页一同起了褶皱,但它就这样完好地保留着,而不是遗失在河水中。

太奇怪了,他想,生命本应比它更坚韧的。结果他原以为能留存的却在一个个地失去,留到最后的反倒是一片脆弱的花瓣。

面会室的门被推开了,他在察觉到来人时合上了手册。

“看起来,”阿贝拉沉默着观察了他两秒,“至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好。”

受伤、精神上的打击、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再加上刚才的紧急汇报,他的声音已经很沙哑了,“这样叫还好”

“好歹别呛我。”

女人叹口气,拖开椅子在对面坐下,“我也是因为是熟人才被派来跟你谈说服他们相信这些也很麻烦。”

“那些黑手党呢”他问。

“警方怎么可能和黑手党对付,他们的证词只能起到一定辅助作用。”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如果你是说安危的话,世界树在中途和他们汇合了,我就是那时候跟着一起来的,所以最后撤离得还算顺利当然,免不了受伤。”

“不过缺胳膊少腿总比丢了命强。”

察觉到他猛地瞪视过来的目光,阿贝拉耸耸肩。

“别这么看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说,“事实上我想不会有任何人对此有异议他们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年轻人仍然紧绷着身体,阿贝拉继续道“就算付出了一座城市和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是失败吗”

“不,当然不,”她说,“这是你们拼尽全力能达到的最好结局了,外人没有任何资格指摘。甚至如果换成别人,不可能再有谁比你们做得更好。”

“这起事件的始末可以之后再作记录,眼下的第一要务是撤离周边民众并封锁那片地区,不能让那些努力付之东流。”

“这些都有人去做了,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年轻人抬眼,“什么”

“我说过,”“阿贝拉”他其实应该称呼对方为维尔莱特,她很讨厌这个从家族带出来的名字,“我只会帮你一次。”

“这是看在你妈妈的份上。”

维尔莱特抬手撤掉了施加的法术,“其实本来不